一碗人间烟火的散文

一、鱼汤

周四,我和同事到单位食堂排队打饭,两米开外就能闻到黄花鱼丸汤的香气,热腾腾的汤汁上浮有数朵细小的香菜,长勺下去,舀出一碗,鱼丸汤颜色是浑浊的白,呈微白的沉淀,冒着丝缕热气,碗中鱼丸五颗,相当好看,一口咬下去,鱼丸里藏有一股微酸而鲜美的滋味。碗中滚烫的热气缓缓地升起,窗户外的雪无声地飘落,终于被回忆推到从前。

我的父母是纯正的南方人,母亲善做小炒,父亲善做鱼,然而,父亲很少下厨。在我的童年时期,我能想起的味道,是母亲腌制酸菜时将青菜放在沸水中焯起的刺鼻到让人要流泪的气味,还有过年时候母亲用木甑子蒸熟的酒米饭香,而最难忘却的是父亲做的酸汤鱼。母亲会在节气前夕买几条草鱼放到自家门前的井里,待过节当天早晨再捞起。

母亲看鱼在瓷盆里游得格外欢腾,伸手抓起又拿捏不住,母亲说:“这鱼儿灵活的很,肉质和汤汁都应该很不错”。一会功夫,活蹦乱跳的鱼被母亲洗得干干净净,父亲从门后取来一段小方木,将鱼狠摔几下,开膛破肚,冲洗干净。在父亲的烹调下,桌上便有了好喝的鱼汤了,父亲喜欢在鱼汤中放几朵从水泽中采来的薄荷,这样的滋味迷离而有股清爽的植物气味。饱满的米粒和鱼汤混合的味道让我至今不忘。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缔结在食物上,父亲总会把亲手烹饪的美食分享给我们。初夏的雨后,父亲很喜悦地告诉母亲,绿杉下有茅草鸡枞,让我和姐姐拿上盆和他一起去采。有时母亲游走山野间,找父亲奉为珍品的山桐菌,这两种蘑菇生长和消亡的速度都很快,多在雨后放晴的树下或微枯的草丛里能找到它们,若没有较好的运气,想采而食之并非易事。山桐菌壮硕而丰美,茅草鸡枞细长而秀气,像一对相敬如宾的老夫妻。两种蘑菇下面有黄色或灰黑的泥土,清洗前需要泡一段时间在耐心地一根根打理,这两种蘑菇若烹煮得法,其滋味里有草的芬芳又有鱼味之美。

大一的寒假,我吃到了重庆的火锅鱼。鱼是嘉陵江的鱼,水是三江水,辣椒是火辣辣的红,白亮亮的鱼片,我想若将花鲢做成鱼汤,也应该是汤色明丽,滋味迷离。我要北上的前一天姐姐去集市买了一条花鲢给我做鱼汤,煮水的锅冒着欢跃的气泡,由锅底升至水面后完美地破裂开来,早上吃完对门店铺家卖的豆花饭,晚饭享用的是姐姐煮的至美鱼汤。红汤上漂有花椒,空气里的辣味呛得我直流眼泪,辣到嘴唇爽利到嘴唇发麻。一起吃饭的一位女子感喟道:“口舌之享不可极致,极致则味改。情不可极致,极致则伤人”。而我已顾不得许多,白瓷汤碗上桌的时候,我看到的汤水似山涧边瀑布激起的水雾,涣涣春水流进咽喉,滋味浓郁。第二天,姐姐要将吃剩的汤倒掉。我不舍得,在涣散的香味里我将白嫩嫩的菜叶放进汤里,煮到七分熟,取出,此时鱼汤的味道已经被菜吸收融合。食之,滚烫而喷香。

回大连后最好的鱼滋味,不是市面上的炸偏口鱼,而是单位食堂阿姨做的黄花鱼丸汤,在如意地饱餐一顿的同时,无非是我那不知又将流落何方的流浪和绵绵无期的思乡轻愁。

二、苦瓜

大抵是那个夏天,我疯狂的爱上苦瓜炒肉。我想苦瓜之所以苦,其根源大抵是相思难表的男子,在梦魂无据的辗转后又饱受留人不住的苦楚吧!苦瓜,顶端圆顿,底部如锥,远看似刀,果实颜色深浅分为浓绿、绿和绿白等,绿色和浓绿色品种苦味较浓,淡绿或绿白色品种苦味较淡,长江以北栽培较多。我第一次遇见它的时候是在童年时期,是旁边邻居刘舅公拿竹篾篮子送过来给爸爸炒肉的,那时的苦瓜很小,切开中间的穰已经变成褐红色了,第一次吃掉一口就败逃出门了。第二次吃它是在检察院实习的初期,学校营业的餐馆也只有这么一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有一双可人的儿女,连续一个月的苦瓜炒肉盖饭让他们清楚地记下我的名字。

店主六七岁的小儿子为我送来纸巾,小胖手拿走我吃饭的小勺子,天真的小眼神疑惑地望着我:“你为什么天天吃苦瓜?”厨房里我听到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流畅而又节制,像是房檐上断续凿落在滑石上的水滴,透明而又不失灵气。我把他抱起来坐在我腿上,小孩的声音很干净,颜色嫩绿得要出水。那时我得我正耽于一份没有结局的感情,看到开始而没有看到结局才能保留哪一份美好,像是保住苦瓜的苦味,吃起来才逼真。感于她的关注和依恋,那时候我总相信我们之间有苦瓜入口唇齿间泛生的甘甜,相爱的人最终能相守一碗人间烟火确实很美,怕的是兴师动众的爱情以偃旗息鼓之势结束,就算你在这段感情里兵荒马乱过,那也和她无关。

事隔两年,我那对生活的热情依存在选餐具和食物上。我去菜场挑了最绿的苦瓜,选了几只活虾,活虾焯水后蜷曲的身体,是我在老旧时月里受过的情伤。随之我将瓜去瓤,切好后的苦瓜小段先用水浸,烧开水,活虾入沸水,去壳,得其虾仁。窗外的护栏染上岁月的病痛,锈迹斑斑地出现在我眼前。都说有锅才算生活,炒锅,大连人称之为大勺,我将其提起,靠近,用手指弹之,音美而沉稳,如同爱过后匪夷所思的疼痛。

虾仁苦瓜,苦味依旧,再食之,味苦而有黯然神伤,不停地往嘴里扒饭,我已经吃不出曾经的`味道,这是这苦味太熟悉,又太陌生。和那年相似,又似有不同。人活一生,为食,为衣,为住所而疲于奔命,跌宕起伏而又险象环生。路过我窗外的那位年轻女人领着自己的孩子,嗔怪孩子就知道吃,我心底掠过一丝寒意。

其实,吃的不是饭菜,而是烟火人生里的一些回忆。在特定的条件下你会回想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摆脱不了而又难以放下的情感。我梦见自己长成她家篱笆墙上的苦瓜,直到我长出红褐色的瓤,无人摘取后渐渐老去。

三、红烧肉

红烧肉就是东坡肉,因其见于诗文,这道菜便有了风雅的底蕴。将肉切成方正的小块,在热水中焯过后取出备用,我不算远庖厨的君子,油要足够少,将适量冰糖放于锅中,以猛火取其红亮色泽,再将清水中取出的肉块放在略起小泡的汤汁中翻炒,等到肉有了香味,有了松腴柔润的亮度,放入葱段和今年的干辣椒,两个八角和两片桂叶。待其味正之时,放入少许的水,用文火煨至到水干后,小炒几分钟就可以起锅了。

红烧肉人人会做,其滋味又各有不同,要领在于取材要精,细嫩的猪肉,七分瘦,三分肥。首次做的红烧肉色调红亮,浓郁别致,不知怎样的才算正宗的东坡肉,不得而知,肉,不失本味,佐以姜葱而食之有味,我想红烧肉是有些文人风骨的菜肴,无肉会瘦,无竹会俗,字里行间,饱藏儒士的羁绊和不俗的人生态度。

龄儿做红烧肉时,喜欢在里面放去皮的土豆块,并会有土豆味的汤汁舀给我,我想可能是因为她听过我小时候烧土豆的经历,还有我做麻辣土豆丝的过程,她知道我对土豆的热爱,土豆用炒、烹、炸无一不佳,土豆虾球、太阳晒的天然薯片炸开后的吃法,可以和有松柏香味的腊肉或直接撒点干辣椒也很好吃。我很喜欢,而她都一一记下了,我吃到的最好的土豆块是她做的红绕肉里的土豆块。

我在等待幸福的路上走了很久,直到遇到龄儿,我才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状态,是爱,也是一碗人间烟火的味道。

四、莲藕排骨汤

莲藕排骨汤是我肠溃疡时龄儿给我做的,红漆落掉的茶几,她已经将汤盆端来,骨瓷碗上渗出细密的小水珠。我先给她盛一碗给她,顿感她的眉目间意气飞扬,她的眉目很干净,只是她画眉毛时手法比较粗糙。我告诉她要轻一点描,顺眉势而画才能呈自然之美。龄儿看到刷锅用的钢丝球里长出小绿芽的欣喜,我和她欢呼也将新买的砂锅端到厨房。我怕自己没在家的时候她会病了,我试着给她买好感冒药和体温计,我会为她挑选手套和暖和的裤袜。我想将烟火里的红妆绿袄都给她,我知道感情不是餐桌上的拼盘,我不想尝试那些纷繁复杂,有个爱的人在厨房掌勺,不用饕鬄盛宴,家常小炒就很好,爱着,就很好。她有些咳嗽,我给她炖了梨,待其微凉,再放入碗里端到她的手里。

将新煮的茶倒入杯中,汤如黄昏云片。没有太多讲究,得其味而不失其形就好,并非一定要餐花饮露,实实在在的就好了。在车鸣不绝于耳的现代生活里,说什么人生有味是清欢,道什么持素雅之心存活都太勉强了;没有什么不同凡响,更没有什么卓然绝世,在看书累了,她在身边就觉得很快乐。

龄儿说我这里的莲藕没有老家那边新鲜,煮的莲藕排骨汤不太好喝。龄儿是江南女子,我像是爱情里身负重伤的士兵,我想是她救了我,给我希望,给我爱和温暖。要说龄儿,她是一个很会做饭的女孩,精于书写,善于阅读。在我们认识之前她的每一篇文字我都认真地读,她不经意间流露的笑给人一种透亮的明媚,她的眼像是一柄温柔的树叶,很美。

其实婚姻重要的不是环节,而是在漫长的生活里平凡的生活,再优秀的人也要归于生活,遇见她是我最大的幸运。我们像两盏比肩的灯,照亮着彼此也温暖着彼此。陶罐里是她新做的姜片,凤爪刚入味,排骨刚剁好,放上剁椒水和芡粉,腌制一会就能和莲藕一起炖了。我惯于大碗面,她惯于做莲藕排骨汤,相同的是我们都能从锅碗瓢盆的热闹里得到快乐,辣炒鸡块包装前我凉一下再寄出去,她说汤趁热喝才会更好。

红尘,只是一碗人间烟火味。龄儿爱吃虾,她也很单纯,我们的每一餐都一团和气,我们感恩遇见彼此,也在彼此的相守中得到简单的幸福。无论你是沸腾的,还是冷静的,无论你是偏激的还是温和的。有一汤入喉,有一人相守,尝尽烟火而得其真味,这于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碗里的排骨莲藕汤已经喝完了,龄儿,你能帮我把幸福续上吗?

品一碗人间烟火作文

品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题记

不知从何时开始,回老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楼下的米粉馆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虽不是什么佳肴,却也品得一番滋味,心中也记起不知几年前老爸的一番话来。

“儿子,吃米粉有三品,知道吗?”老爸拿起筷子尾部敲了敲我的头。

“不知道”我继续埋头吃着。

“一品,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汤。”

可年幼的我不甚懂——米粉嘛,大口吃掉不更好?

三年前,我离开家乡来到省城求学,临行的那个早晨吃的那碗米粉,才懂得什么叫“三品”。

“一品肉,品其鲜嫩多汁;二品粉,品其入口即化;三品汤,品其齿颊留香。”坐在家门前的米粉店里,看着身旁大包小包的行囊,碗里的热气渐渐铺满了镜片,我拿起竹筷一口口地吃着,纵是已吃百十遍,仍品得那一番滋味——家乡最朴实而自然的滋味。

再吃到家乡的米粉,已是两年后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假期。背着沉重的升学压力狼狈在逃回家中,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楼下那个米粉店,大大的锅上飘荡的热气。

这碗米粉,我不再似以往赶时间而囫囵吞吃,坐下来,挑着米粉,寻着记忆中老爸的话,“一品,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汤。”由清晨熹微的阳光渐渐铺满手掌,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宁静。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心情仿佛突然轻松了许多,不再是初三的沉重与压抑。碗上的热气渐渐散开,远山上的初日也缓缓升起。这是在省城的米粉馆里寻觅不到的滋味。

在省城,也曾在大街小巷里的.米粉店品尝过,美味者有之,可每每想家,却也总是盼着再品一回家门口那碗平平无奇的米粉。四方食事纵好,终究抵不过家乡本土的这碗米粉,有时觉得我就似那个凭心流浪的小王子,不论身处何方,亦有家可归。

今日,我独自在校门口的米粉店中,算来在异乡求学已有三年多,再吃到那熟悉味道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一品,品肉;二品,品粉;三品,品汤。”老爸的话又回荡在脑中,看着这碗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米粉,汤上的热气又铺满了镜片。

我想,未来的日子还很多,很长,或许我会品尝到各式各样的美食,只不过家乡的那碗氤氲着热气和香气的米线,会成为心中永远的记忆。

品肉品粉品浓汤,品人品景品乡愁。老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想,‘品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即是此意。

乡梦不曾休,惹甚闲愁?倒也品出个人间有味是清欢。

人间烟火优美散文

与王大师久未谋面了,听说他出家当了和尚。

周末的一天,我们到山上去,准备拜访已经做了和尚的王大师。

山其实并不远,就在3路车终点站。驱车来到山下,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却发现找不到进山的路了。这里的变化非常大,原来是一个很大的村子,街道笔直,绿树环绕。现在,有的房屋都拆迁了,瓦砾遍地,一片破败景象。有的则已经盖起了高楼,建成了新的小区。新建的建筑旁边就是拆扒的民房,一边是破坏,一边是建设,说不清是百废待兴还是肆意毁坏。我们在小区与瓦砾之间绕来绕去,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一条进山的路。

山上的树木愈加茂密了。

山的海拔并不高,却有着连绵之势,纵横几十里。虽算不上雄伟,却也高低起伏,树木繁茂,自成气象。从山下望上去,三个山头由低到高逐次上升,层次分明,有一种苍茫厚重之感。

几年前,这座山脚下有一所教师进修学校,我在那里任教,闲暇的时候,曾与几名学员来到过这里,时间大约也是这个季节,满山杏花飘香的时候。山下是自然村落,山上树木虽然没有现在这样茂密,但却是一种优美的田园风光。时间改变了一切,山上树木愈加繁茂,山下却是翻天覆地满目疮痍。

刚刚走到山下,就飘来阵阵的花香,想那满山的杏花定然开放了。果然,半山坡的杏花热烈地开着,深红浅白,各呈妖娆。粉白的、粉红的,中间夹杂着一树一树的梨花。杏花开得热烈、纯粹,枝头全都是繁花密枝,一瓣挨一瓣,一朵压一朵,重重叠叠密密匝匝,没有一片绿叶。梨花的风姿则与杏花完全不同,花朵疏朗,枝头上开几朵洁白的花,中间夹着几片新绿的叶。梨花的花瓣与杏花相比,就大得多,薄薄的花瓣向外张开,长长的花蕊散开,放射出来,呈现一种开放的状态。几片素雅的花,几片碧绿的叶,相互衬托着,相互照应着,有一种散淡、简约的风格,花间叶上,似乎有一点点佛宗禅意。

穿过这片茂密的花树,就开始登上第二个山头了。抬头望去,山坡上是一片森森的松树,高大、深邃、沉郁,走进树林,仿佛进入了一个肃穆的世界。

不知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还是人为的因素,这一山坡的松树,茂密、幽深,简直隔绝了山外的世界。虽然山下那阵阵花香随风飘来,萦绕在松树的枝丫间,但那穿林而过的山风发出的啸声,以及那松树的沉郁,还是让人们收敛了刚刚从花丛中带来的世俗之气与嬉笑的心情。而这时,一座红砖灰瓦的建筑,就从松树的树梢间,显现出来。

循着那一角红墙灰瓦,顺着一条黄土小路上去,发现松林越来越密,松树越来越粗壮。许多松树的树干上,树枝上,缠着丝丝缕缕的红布条,想来寺庙应该到了。猛一抬头,前面山坡豁然开朗,山坡的高处,一座寺庙闪现在眼前。一个不大的院落,灰色的围墙,朱红大门,高耸的灰色房脊,一派肃穆庄严。此时阳光正好,明亮的阳光照在房脊,庙门上,很亮,很温暖。远远看见庙门边上的.石台上坐着一个人,我们就加紧了步伐,走过去。那人见有人来,就站起身来,等待着。那人是王大师的老伴,我们是熟悉的,她的头发全白了,一脸憔悴,满眼落寞。

山上的风很大,松树林发出阵阵啸声,在山间回荡、起伏。茂密的树林里很少见到行人,寺庙里更是空无一人,显得宁静、空寂。这里果然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我暗自在心里这样想着。见到我们,王大师老伴显得很热情,脸上现出亲切的笑容,让我们到院子里看看。我们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寺庙的大门。

寺院是典型四合院的格局,坐北朝南一排房子,耸脊飞檐,明柱雕窗,说不上古色古香,却也有一种庄严气派。飞檐的下面,正中间的地方,悬挂着一块很大的牌匾,朱红底色,几个鎏金大字,写的是“永宁寺”。标明了这寺庙的身份。屋子里传出低沉的梵音,悠悠地飘荡在院子里,萦绕在山上松林的树梢上。正房前有三级台阶,在台阶的下面,安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有几柱香散发出缕缕的香烟。香炉前面铺着几个铺垫,是供前来上香人叩拜用的。两侧是两排厢房,应该是用来居住的,有这里的和尚居住,或者前来上香还愿的人居住,现在看来,暂时还空置着。大门一侧,悬挂一口大钟,所谓晨钟暮鼓,敲击的应该就是这样的钟吧。如果在清晨来临之际,将这口大钟敲响,那悠悠的钟声从深山密林里散发出去,回荡在山下那乡村城市间,该是多么庄严与神圣啊。

站在寺庙的院子中间,阵阵松涛盈耳,有鸟儿不时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它们定然是在这山上待得久了,沾了佛家的禅宗佛意。虽然山下就是人烟稠密的乡村与城市,有时候细微的汽车喇叭声还能透过重重树木传送过来,可还是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人仿佛已经不在红尘中了。

王大师老伴见到我们这些满身凡尘俗气的人,却是热情得不得了,问这问那,向我们诉说这里的一切。

这座寺庙目前只有王大师夫妇两个人,由于是新建,知道这里的人很少,到这里进香的人更少,香火不旺,香火钱自然不多,吃的用的都靠老两口自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山是不高,但只有一个半路出家还带着家眷的和尚,名声自然不会很响亮。出家的生活很艰难。一座山,一座新建的寺庙,两个半俗不俗的出家人,生活的清贫是可想而知的。更要命的山上缺水,洗衣做饭用水,都需要从山下挑。如今,王大师和老伴身体大不如从前,已经没有从山下挑一担水的力气了。说这些的时候,大师老伴满脸凄苦与无奈。

这与我们的想象有很大的距离,我原以为出家是一件很超脱很神圣的事情。出家就会抛却许多凡尘俗事,晨钟暮鼓一心向佛,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会有尘世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闲情俗事,也会了却像我们俗人那些诸多的烦恼,出家人是我们这些俗人眼里具有慧根的人。

王大师进山出家的缘由是什么呢?

有许多疑惑想请教王大师。可是,不凑巧,王大师出门去了。我们姑且称作“云游”吧。云游的目的有几个,有遍访名山古刹,谈经论道,弘扬佛经佛理;有佛号长宣,着一袭袈裟,托一木钵,走街串巷,布道化缘。王大师此去为何,我不知道。“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是儿童都能朗朗背诵的诗句,我也曾神往那种超凡脱俗的意境。今天,此山的意境自然不能与之相比,王大师也非进山采药,山不高云不深,然我们乘兴而来,却寻大师不遇,多少有些令人怅然。

重重的树木将寺庙与尘世隔开,山下无论怎样喧嚣与繁华,似乎都与这里无关了。绿树掩映的寺庙,只有松涛阵阵,花香缕缕,寺门关与不关,都是一样的宁静、空寂。在这样的环境里,果真可以做到“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这里不是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吗?然而,出家人可以跳出三界外,抛却七情六欲,无牵无挂,不嗔不怒,却无法离开五谷杂粮,跳不出吃喝拉撒睡。虽然说不食人间烟火,但佛也要吃饭睡觉,这生存是第一位的,无法生存,何谈修身养性,谈经布道呢?

出家与入世,生存应该是主要原因。

王大师与老伴原来和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就在我们对面楼上。他们那栋楼临街,下面两层是一家大型超市,面积比上面住宅要大,建筑商就在多出的地方盖了一排小房,属于临建,没有产权的,但可以住人。王大师一家就住在那样的小房里。

与王大师相识,也算是机缘巧合。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就是不见任何动静,催他,他说不急;托人给他介绍,他有一搭没一搭;问他,他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整天优哉游哉,过得悠闲自在。俗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尤其在儿女婚姻这件事情上,哪一个父母不着急呢?无奈之下,就想到了算命问卦,虽然心里知道这些属于无稽之谈,可是很事情到了无助的时候,唯有问命运了。

可是,平时与社会上的人交往很少,到哪里去找一个可以测你前世今生的人呢?就在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在自家后阳台就忽然看见对面小房一家窗子上挂着一个牌子,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测字、算命、姻缘、阴阳八卦”,落款是“王大师”三个很醒目的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我们的缘分。在我们需要并且无处寻找的时候,它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看来任何事情都应讲究一个“缘”字。

草草吃完晚饭,见人家的灯还亮着,我们夫妻两个就去敲人家的门。开门的就是王大师的老伴,见我们是一个小区的,虽然不太熟悉,但毕竟进来出去,还是常常见面的,就热情请我们进屋。王大师是一个五十上下,身材微胖,圆盘大脸的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一本书。我们说明了来意,把儿子的生辰八字给他。他先是翻书,尔后闭目掐算,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对我们解说。他说我们的儿子是有婚姻的,并且是一个不错的婚姻,只是机缘未到,叫我们不要着急。在我们告辞出来的时候,他对我说:“看你的面相,儿子是晚婚,急不得的。”

我们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满心喜欢地出来。来到家中,妻子半开玩笑地说:“都是你,长一个四方大脸,耽误了儿子的婚姻。”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儿子处了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一家人都喜欢得很。我们愈加相信王大师的道行是不浅的,又请王大师帮我们选了儿子结婚的日子。从此算是与王大师结了缘。

从那以后,妻子就一口一个“王大师”地叫着。我也跟着叫“大师”,熟悉他的人也都叫他“大师”。“大师”的名号就在小区传开了。

大师平时很少在家,我们不知道他是否是在云游四方,是因为业务繁忙,还是为生计奔波,但在小区很少见到他的踪影。在这一段时间里,只见他老伴身穿环卫工人的服装,推着一个扫垃圾的车子,早出晚归。形销骨立,发也苍苍,脸也苍苍。感觉他们一家的生活很拮据。后来,也见不到他老伴的身影。问谁,谁也说不清楚,谁都不知道王大师老两口去了哪里。在一个小区,搬进搬出,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用不着大惊小怪。所以,时间久了,就渐渐忘记了。

有一天,忽然看见一个身穿袈裟的人走进小区,觉得奇怪,仔细一看,竟然是王大师。难怪许久未见,原来他出家做了和尚。大师半生研究阴阳八卦,现在出家做了和尚,也算是终成正果。心里暗自为他高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秋天了。王大师的老伴忽然出现在小区,她提一篮子沙果,在小区叫卖。小区里熟人很多,一会儿就将一篮子沙果卖光了。我和她攀谈起来,问她近况。她的目光暗淡了,一种愁苦之色布满那种憔悴的脸。原来她生了一场大病,不能工作,还需要人照料,只好搬到山上,和王大师住在一起。王大师虽然剃度出家,做了和尚,但终究难以了却一切尘缘,将一个孤老婆子扔下不管。山上的日子也很清苦,为了生计,王大师常常四处云游化缘,漂泊不定。她一个人守着一座空庙,无事可做,就把山上熟了的沙果摘下,换两个零花钱,补贴家用。其余时间她只好一个人留在山上,日对一山松树,夜守漫天星斗,与清风明月与伴。静则静矣,只是那孤独与寂寞向谁诉说呢?

大师的老伴不是出家人,上山进庙,实属无奈。不去诵经念佛,清风明月鸟语花香,一天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与她无干。想那孤独与寂寞比那大师更甚,山间的岁月更加难熬。

一心向佛,但仍需一日三餐;跳出三界外,仍有牵绊;六根清净,如何能静?

像那王大师实乃为生活中的半路出家,定然做了足够的准备,有着充足的理由。但就我一个凡夫俗子看来,他进了深山寺庙,仍然难了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散文

又是周末,生活如日出月落般循环着不变的轨迹。早饭后老公提议今儿交完电费后去龙首山溜溜,我附议,好啊!这么明媚的阳光关在家里岂不是辜负了。

龙首山是市内的一个公园,因状似龙首而得名。几年前,一位修为高深且实力雄厚的道人看中了此地,出资在龙首山上建起一座魁星楼。据说是关东第一魁星楼。这样一来,既弘扬了道教文化,又让城市多了一处景点。

一路行来,暖风习习,吹拂着绿杨,亲吻着鬓边的发丝,柔柔的、轻轻的和润。离山门还有一段距离,已经发现路旁的车辆很多了,抬眼望去,山门前的空地已经被五颜六色的摊位圈得满满了,再走近些,人声鼎沸。汇入熙攘吵杂的人流,来到山门前,大大的横幅“关东魁星楼庙会暨关东食品文化节”。奥!原来是农历四月十八庙会,虽说是每年一次,可我还是头一遭赶上了这场盛大的繁华。

随着人流慢慢前行:这边一圈各色食品、小吃、小商品。那边一溜是书画艺术家在现场献艺。这可谓入眼皆繁华。

进入山门,拾级而上,身后的繁华声渐小,登到山顶魁星楼前,恰赶上了在做道场,听着那乐音,看着香火缭绕中身披彩色道袍的道士们娴熟的一招一式,虽不明了其中的蕴含,但置身此时此地也心生敬意。算是对一种文化的虔诚吧。

和山下的人声鼎沸相比,山上到是安静了许多:山顶的平台上一对老夫妻正逗着一个走路刚稳的孩童拍照;几个年轻人倚着围栏用手机拍着城市的`风景,许是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为赶这一年一度的庙会。

我和老公循着幽静的林荫边走边说着闲话,偶尔入眼的美丽,摄入相机,记住红尘的雅致。

阳光正好,阴凉处也有些热力了,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了。我拉了拉老公的手说:“老公,你明知我最不爱凑热闹,还把我塞到着喧闹中来,你说该怎样弥补我?”老公笑着说:“下山请你吃各色小吃,能填平你心灵的创伤了吧!”那柔柔的目光中又读到了恋爱时的温存。

下山的路总是那样轻松,身边的一个少妇费劲的向上登着,丈夫半拉半搀,嘴里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说:人家上山穿旅游鞋,你穿高跟鞋。回头望去,那身影恍似年轻时的我们。

简易的塑料餐桌上面没有遮阴的篷布,正午的阳光灿烂,人们的笑脸灿烂。来到天津狗不理包子小摊前,我说:“看这包子包的多漂亮,褶拿的真均匀,虽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看着也爽。”老公犹豫一下拉着我走开了(因为我特不爱吃包子)。“北京爆肚来一碗,”我们寻了个空位坐下慢慢的吃着。。。长沙臭豆腐的叫卖声就在耳边,老公看看我笑着起身,不一会,一碗臭豆腐放在我眼前,这可是我的最爱!这边的小吃品的差不多了,转个弯,到了那边,一边等着蒙古烤肉和鱿鱼,一边吃着泰国榴莲酥。用牙签扎一个榴莲酥塞到老公嘴里,看着他皱眉咧嘴的样子,不禁偷笑...两个半百的人了,也学着年轻人拿着烤串,站在太阳底下吃着,笑着,谁说只许年少轻狂!

我们站的边上又是一个卖天津狗不理包子的小摊。老公给我十块钱,老公笑笑又相中啥了,不告诉你,等我拿着一袋包子回到他身边时,他偷瞥一眼笑了(这是他爱吃的)。

山门内的香火,袅袅悠远,远离凡尘,遥不可及。身边相伴的两个人,时时处处多为对方着想一点,且行且珍惜——这人间烟火的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