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风情散文

花开了,燕来了,又是一年春草绿的时节。几场春雨过后,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那些松软的泥土或枯叶杂草中,就会探出荠菜水嫩鲜绿的倩影。紧随其后,那些香椿芽、茵陈蒿、艾叶、苜蓿芽等野菜相继爆芽吐绿,绿汪汪水灵灵的在春风中油光粉嫩地招摇着。于是,乡下这些能干的媳妇、大娘们提着竹篓,拿着铲子,笑语喧哗地蹲在野地里,左挑右剜,采摘回这些带着泥土气息的鲜货,为家人打牙祭。同那些冬日里吃腻了的土豆、萝卜、青菜相比较,野菜风味自是不同!唇齿间包括味蕾,都久久弥漫着野菜特有的浓郁清芬的香味。这些时令野菜一旦拿到城里的菜市场,就成了抢手的绿色佳肴,谁都想尝尝春芽的鲜味。刚出锅的荠菜饺子、荠菜春卷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往往令人口水暗涌,食欲猛增。

乡村的女人们大都是挑野菜的能手,从春到秋,她们从田野里总会采摘回各样时令野菜,解家人之馋。听老辈人讲,旧时饥年春荒,野菜可是人们用来果腹充饥的粮食。能采摘食用的野菜不下几十种,荠菜、蕨菜、灰灰菜、河芹、榆钱、槐花自不必说,还有那些马齿笕、车前草、红杆蒿、蒲公英、枸杞头、白蒿、花花果、鸡肠子、牛筋菜、野小蒜等等植物的嫰茎枝叶,都是可以吃的野菜。有的用沸水淖后用蒜泥辣子凉拌;有的剁碎后蒸春卷;有的淘洗后酿酸菜;有的同院子里种的南瓜冬瓜,地里产的土豆红薯掺在一起做汤饭,吃起来又爽口又省口粮,不知搭救了多少条饥肠辘辘的饿汉!秦腔戏里丞相的女儿王宝钏为了追求自主的爱情,同势利的父亲决裂后,在曲江寒窑苦守十八载,当她在田野里剜野菜时,邂逅从西凉国归来的军爷薛平贵,演绎了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爱情经典。宝钏女提篮剜野菜的满腹惆怅,同现在村妇们闲采野蔬的心境可谓是天壤之别!

现在,许多野菜都成了原野里自生自长的野草,而有些野菜依然是人们保健、养生颇有嚼头的美味佳肴。“三月的鲜味,四月的蒿,五月里来当柴烧”说的就是河滩、路边自生的茵陈蒿和艾叶。它们都是些气味较浓郁的春草,人们掐回刚从旧岁枯根上长出的.嫩叶,沸水澡、清水漂洗后剁碎和面,擀出来的菜面筋道耐煮,捞一碗宽面,浇上臊子蘸些辣子、蒜泥,吸溜一口,那浓郁的香味真是令人回味无穷!“门前一株春,春菜常不断”说的是香椿芽。它叶厚芽嫩,绿叶红边,被人们称为树上蔬菜。掰掉头茬后很快又崩出嫩芽,可以采几茬。炒一碟香椿鸡蛋下酒,嚼着品着,那滋味真叫绵长醇香,妙不可言!以“牧草之王”著称的苜蓿是营养极为丰富的绿色牧草,那满坡浓郁的紫红色花朵,一直是我童年记忆中的锦绣!它的嫩芽却是人们喜欢吃的菜蔬。无论是苜蓿炒肉还是蒜泥辣子凉拌,吃起来都是满口的清香。灰灰菜是人们夏季喜食的野菜。果园地垄中,灰灰菜在肥水阳光的滋润下,长的特别鲜亮水嫩。食用时先揉搓掉叶面上薄薄的沙脂,或炒或拌了香油吃凉皮,味道也极佳。它还可以采许多晒干贮藏冬季食用。至于槐花榆钱,依然是孩子们春天里喜欢采摘随口塞进嘴里的美味,将开未开的槐花,犹如玉色的月牙挂满枝头,采下之后清水漂过,拌上面粉脂油蒸熟,还未出锅,麦香和槐花的甜香,就丝丝缕缕的往鼻子里钻,令人馋涎欲滴!据说人们食用的这些野菜不但维生素丰富,色香味俱佳,而且许多还是草药,有预防高血脂、滋补肝肾、清热解毒的功效。上古时神农氏尝百草为民解困的创举,就是最好的证明…….

偶然翻阅小儿的百科全书自然卷得知,草本植物有一万多个品种,包括可以加工做成各种美味甜点的小麦、稻粟等。正如三字经里所言:地所生,有草木,此植物,遍水陆,……稻梁粟,麦黍菽,此六谷,人所食……念着这样的句子,我的心里满是惊叹和感动!原来那些按季节时令种植收获的五谷菜蔬,和遍及田野各个角落的野菜野草,都是人类生息繁衍的生死至交!它们用红花绿叶为大地着装增色,用累累果实养育万千生灵,在大地的怀抱中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而自在的生根长叶,开花结果乃至消亡,它们才是真正的自然之子啊!我望着绿色原野中的青青碧禾,纤纤野蔬,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对自然造物的感恩之情。

看野菜散文

一走上八渡河的沿堤街道,就走进了春天。

虽然寒意未尽,但看到居于小城中的露天菜市场热闹非凡生机涌动,心中便有了几份暖意。虽然闹市在林立的高楼下似长蛇阵一字排开,被现代气息所笼罩,但已绿柳成荫,头下便是碧绿的平镜湖滩,微风吹过,柳丝拂水,柳丝拂面。周末城内自闭,来此逛逛不失为一种休闲一种享受,灵感顿生,我脱口吟道:碧水映楼春意生,绿柳垂钓买菜人。

肩膀擦肩膀,屁股挨屁股。男女老少,喜于言表,有的看菜,有的看人,有的连人带菜一起看。而我在长蛇阵中竭力寻找着一位老人,是每年专买野菜的老人,因为他那野菜最丰富,上市最早,介绍最彻底。早的是率先让人知道山野的春天已经来了,他送来春的音讯;彻底的是让人仅以聆听各种野菜的名称及生长习性就可以了解一个原生态的融融世界,就可以让人想到那个静谧的山野大地,那个万物复苏生机勃发家乡的山村壮锦,也就使人想起了那些早已消失远去的飘渺年月

田野里的小草已发新芽,山坡上的丛林已开始泛青。我们兄弟姊妹与小伙伴们像一群小鸟在飞着,叽叽喳喳,停在这,停在那,寻长着野菜目标,还把野菜编篡成歌儿:芨芨菜、灰灰苗,米蒿芽芽不能老,小蒜果果吃个饱......

而我却过多地在体会冰心小时候与母亲一起挖荠菜的心境;在遥想着奶奶讲的唐朝那个美丽女子王宝钏为了等待丈夫薛平贵归来,只身住在寒窑靠挖荠菜充饥十八年的故事;也遥想着五七年、五八年公社大食堂饿死人期间,人们就靠野菜树皮充饥消除浮肿维持生命。那时,野菜在这里救了一代人!

而我们对野菜的记忆大都是一些乐趣与浪漫。

在原始森林里的滚子坪教书期间,一到周末,一群如花似玉的年轻人迎着明媚新鲜的'嫩绿,迎着盛开的山花,一头扎进那绿意浩瀚的东庵沟、响水沟、古家沟,在与世隔绝的自由空谷,歌声飞扬,笑声回荡,鸟儿也合着叮咚的山泉欢唱。不多时野芥菜山芹菜便在花边背篓里满满荡荡,可以爆炒,可以煮汤,可以晒干菜,可以做为礼品,也可以赋作信情物。于是,那些野菜便有了诗情画意,就有了明目膳来,爱意盟发。多少年来,那里一片片、一坡坡野芥菜的青翠一直索绕在我的眼前,那采摘野菜的欢声笑语一直响彻在我的耳边。

买野菜吗?有盖菜,荠菜、枸杞芽、苦苗菜,一声温柔的招呼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抬头一看,堤栏的垂柳下面站着一个青秀的年轻媳妇,面前摆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菜。我看着菜说:这是家的。她说是野的。家的,野的,野的,家的;争辩的执着,争辩的入迷。突然她大声说:你看是家的,还是野的?。我诧异地抬头盯着她。她像意识到什么,骤然莞尔一笑拖长声音:我说的是菜,就是野的!。我再定睛细看,对啊,是野的!我在寻找那位年年来卖野菜的白须老人啊!她说:那是我爸,已经去世了,所以今年我来卖。

是啊!人变了,地方变了,但野菜还是那个野菜。难道在纷繁嘈杂的城里,就找不出记忆中那原始生态的野菜了么?

如今,春日融融,和风拂面,奔向山野,拥抱自然,亲近大地,融入养育我们的大山,心无杂想,回归本真,这便是挖野菜所带给人们的无限乐趣,也是爱野菜人的冗久念想。若是由于经济或时间所限不能随便出行,就近踱步观赏别人已采撷好的野菜倒也可寻得许多慰藉。

我手里拿着野菜,沉思良久,略有歉意地望着她,她的笑容就像这野菜一样温馨、纯真、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