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粑香生活散文

在老家,每到过年,几乎家家都要蒸米粑。蒸好的米粑除了家里吃,多用来回篮。正月里客人来拜年,不能让人空手回去,常常要捎带十几个米粑。我家亲戚多,每年过年都要蒸上二三百个以备回篮。祖母会蒸米粑,在我们村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她蒸的米粑白嫩细腻,拿在手上,微微颤动,晶莹剔透,未入口已使人口角流涎;放入口中,酥软嫩滑,甜在心窝。

蒸米粑工序比较复杂,祖母往往在过年前十几天就开始做准备工作。首先要选好粳米,淘净,冷水浸泡两三天,每早换水,换水时要把米来回均匀搅动。冬天冷水冷得钻心,祖母一想到只要家人与亲戚能吃上好吃的米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米用手一捏就碎,浸米的程序完成。然后捞起浸泡好的米,放竹匾里,沥干水分。沥干后的粳米,再次与一定的水配合,进入下一道磨浆工序。

磨浆时掺入水分的多少影响到米粑的口感。水放多了,浆磨得细,做出来的.米粑太软,粘手;水太少了,米粑又会太硬,表皮易裂开,影响美观。祖母放水的分寸把握得非常好,从未有什么闪失。记得小时,祖母与母亲推磨,我加米,一次放一小勺,勺内有米也有水。加米的节奏要把握好,不能慢,不能急。慢了会被磨杆子打到手,急了米会弄撒到地上。祖母与母亲配合默契,一声“吱呀”,又一声“吱呀”,不觉间两桶洁白的米浆就磨好了。

磨好的米浆要用老面让它发酵。祖母把酵母用温水和开,放在米桨里,然后放温暖的地方发酵。起泡了,米浆上涨。如果稍微不注意,就会发酸,发酸后就不好吃了。冬天温度低,发酵时间长。经历漫长的等待后,米浆完成发酵,然后祖母开始最累最繁重的工序——装笼蒸煮。

蒸煮的工作一般多在腊月二十八九那两天晚上,一次只能蒸十几个,常常要蒸到下半夜。祖母先在铁锅里放上大半锅冷水,然后架上直径一尺多的竹篾蒸笼。接着祖母用一个小木勺舀米浆,凭丰富的经验倒在垫好纱布的蒸笼里,每个巴掌大小。火候非常有讲究,大火蒸,易发裂;小火蒸,外面熟,里面生。

祖母站灶台舀米浆,母亲在灶下添柴。有时祖母不忘提醒母亲添柴注意事项,不能一个劲只顾往灶膛里塞木柴,要多拨拉几下,火苗就窜得快。祖母常说:“‘人要聪明火要空’。人聪明不落后于别人,木条架空后火舌才能上升,火自然容易旺!”她们有时互换“角色”,母亲站灶台,祖母添柴。蒸粑的间隙,她们一边拉着家常,一边感慨着时光匆匆。

一晃,一个年头又过去了,日子就这样慢慢向前平稳滑过。窗外寒风呼啸,屋里的火苗在欢笑,映照着她们的脸庞,农家的小日子也显得格外温暖。祖母与母亲多年都未曾有过大争吵,在这样氛围下形成了互敬互爱的良好家风。祖母离开我们有些年头了,但这种和睦宽容的家风一直流传下来。

当一笼笼热气腾腾的米粑出笼后,然后用一种晒干了的植物果实,沾上红色食用色素,在米粑上“点红”。米粑圆溜酥软,“点红”后,红白分明,赏心悦目,既好看又好吃。

我们兄妹仨都喜欢帮祖母完成这道简单的工序,有时还争抢个不亦乐乎,这一幕今天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在香味四溢里,这种融化在节日里的小吃,让我们体会了甜蜜和幸福,并将这甜蜜幸福延续至新的一年。

如今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这种纯手工制作的小吃过年时也没人制作了,纯自然的食材也越来越少。米粑偶尔出现,也是在梦里,刺激着我的味蕾,拨弄着我的乡愁,燃起了我的乡思。不少年俗正渐渐地离我们远去,年味也越来越淡,尤其是让我魂牵梦绕的米粑哟,何时再能闻到你的香!

清明粑优美散文

细雨蒙蒙,转眼就到了清明时节。母亲说,回来吧,给你做清明粑吃。

带着浓浓的思乡情回去了。春雨渐,春意浓,这个时节是最美丽的。麦沟里,田埂上,各种野花野草都长得葱葱郁郁的,仔细分辨,还能找到清明菜。清明菜的学名应该是“鼠曲草”,远远一看,灰绿灰绿的。细细看来,那可喜的绿中会探出黄色的`小脑袋,又娇俏又可爱。微风一拂,清明菜左右摇摆着,我便似乎闻到了清明粑那独特的香味了。

母亲果然要做清明粑。瞧,摘好洗净的清明菜都晾在簸箕里。糯米粉、大米粉都早已舂好,还有芝麻、苏麻、花生都已炒熟,核桃切碎了,一齐用木滚子辗压好,分别装在钵子里。我凑近去深吸一口气,做出夸张的馋样来,母亲一边和面一边直笑。

要想做出美味的清明粑来,每一道工序都必须一丝不苟。将适量的清明菜配入混合的米面,各种颜色一混合,看着都觉得香。菜多面少会苦而涩,反之却又会变得清淡粘嘴,所以那个“量”一定得把握好。母亲却能在谈笑间恰如其分地捏出汤圆般的小球来,将香甜的芝麻花生等馅放进去,包好。而后,又用手掌把它压扁,这样,一个个诱人的清明粑已经做好,只等着下锅了。

这时我已经将灶膛里的火烧得熊熊欢笑了,油在锅里滋滋地冒着热气。母亲将清明粑小心地放入,隔一小会儿便一一翻过来,只见那粑粑慢慢地便露出焦黄来,香味儿直往鼻孔窜。禁不住食欲大开,迫不及待地便用筷子夹上一块来,顾不上那热气直往嘴里送。因为烫,它在嘴里乱打着滚儿,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去,才回味出来清明菜和着糯米的芬芳气息。

自然是忘不了清明时节的细雨纷纷,忘不了家家户户去扫墓、祭祖时的青烟袅袅,更忘不了的是母亲做的清明粑。那是一种饮食文化,是属于民间的一种特有的滋味,它带着对已故人的怀念气息,也含有游子内心的深深思乡情。

清明粑散文

一年之中,有些食物如昙花一般,感觉还没怎么吃出味来,就已结束了,比如清明粑。我听家人说过,我勤奋精明的外婆年轻时,每逢清明前,都要放下洗洗浆浆的手上活路,带着孩子在山上采摘清明菜,赶制很多的清明粑,然后挎着篮,领着孩子上街去叫卖,挣得微薄的钱来补贴家用。

外婆把这样补贴家用的办法传授给我母亲,我母亲又教会我,所以我很小时,就知道如何做清明粑,不过没机会上街吆喝过。结婚生子后,只做过两次给家人尝,都觉得很不错。但工作太忙,况且在城市里,不知何处才有清明菜。

好在清明前,街上总有人拎着满满一篮子的清明粑叫卖,看见她们,我会想起外婆年轻时,也如此辛苦地满街叫卖,眼巴巴地盼着行人们来买。故每次我都情不自禁地买很多带回家,如果遇上卖得差不多,又急着赶回家的,我索性一古脑儿全买下,然后东家送几个,西家送几个,又带几个到办公室,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全部消化掉。

我小时吃的清明粑很简单,把长着白绒毛的清明菜叶切碎,混着糯米面、米面一块揉和,然后把核桃、花生、芝麻、红糖等碾碎混和一起作馅,包成包子状,以掌摁扁成饼状,锅里放少许油,把饼放进去两面烙烤至金黄即可,外壳口感脆,里面软香柔和。也有人用豆沙作馅,口感也是一样的香。我小时很喜欢吃,不过母亲大人不让我多吃,因为糯米面很容易腹胀,而小孩子馋嘴起来,是顾嘴不顾肚量的,所以总感觉小时候吃清明粑,怎么都没吃过瘾。

随着物质生活的丰富,城里已绝少有人家自己做清明粑了,都是从街上买来。而此时的清明粑,也上了档次。素馅的继续保留花生馅、豆沙馅外,还有不少荤馅,比如腊肉馅、海鲜馅、猪肉粉丝香菇馅、鱼丸馅等,虽然很好吃,但令我诧异的是,才吃半个即感腹饱。不似小时候,吃起来可以没个完,青年时一气吃上四五个不成问题。故每年我买的`清明粑数量渐渐少了,还有好几年,竟忙忘记买这应季食品。

去年清明应朋友之邀,带着家人跟去上坟扫墓,其实就是去郊外踏青,完事后下山。山下小村落是朋友家族所在地,我们进去坐一坐喝杯茶。朋友的亲戚送来一大锅豆沙馅的清明粑,看着不及城里卖的那样细腻洁白,不过吃在嘴里,却是满口清香,那感觉很神似我小时吃的清明粑,大家交口称赞,转眼一锅儿清明粑就被我们吃下肚了,不得不感叹:“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不一定是事实,但乡下的野菜、米面等,绝对要比城市里的好吃、新鲜。

端午吃粽子,清明守寒食。如果城市里有清明菜卖,我是很乐意买回来教孙辈们做做清明粑吃,老少两个在厨房里边做边品尝,也算是天伦之乐、厨房一大情趣吧。

火草粑的味道散文

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个老农卖的一种野菜,我们这里叫火草,它一般生长在清明时节,所以书上又叫清明草。

火草是我家乡人的独特叫法,在《本草纲目》上说,它的名字有鼠曲草,佛耳草,米曲,茸母,香茅,无心草,黄蒿等等,就是没有叫火草的名字,是不是蒿草讹化而来呢?不得而知。

据说火草可以入药,具有化痰、止咳、降压、去风等功效,南宋诗人陆游曾有“更煎药苗挑野菜,山家不必远庖厨”的诗句,这里的“药苗”,指的就是火草。它的叶很小,略略呈椭圆状,浅绿浅绿,叶面茎梗上覆有短短的灰白绒毛。老的,顶梢有一簇簇小黄花。

而火草耙,顾名思意就是掺和火草做成的耙耙。说到火草耙,不禁想起了母亲。记得儿时,母亲每年都要做火草粑给我们吃的。火草只能在清明节前后十天左右采摘,因为采摘早了火草芽苗才现,收益不大,采摘晚了火草茎叶俱老,又韧又涩,难以下咽。而每年的这段时间母亲都要带着我们兄妹去附近的山上摘火草,家乡毕节城周围的纱帽山、石牛石马山、虎踞山,文笔山,灵峰寺等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

采摘时,多选嫩的掐。回家后,母亲精心捡去杂质,漂洗干净,用大火煮开,趁水没有冷却加入糯米粉,白糖和细包谷面,揉捏成一个个窝窝头,放入蒸锅蒸熟。那火草的清香,面粉的甘甜,吃起来的柔软劲道,真的好醇好香。

再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调味品丰富了,烹调手法也多样化了,火草耙有素蒸的,有油烙的,市场上也有了火草耙专卖点,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女同志在一块长方形的.面板上摆上火草耙,然后用一根带子把面板套在脖子上,几乎天天在街上叫卖,高声喊着:“买火草粑吃喽,热哄嘞,买火草粑吃喽,热哄嘞”……那声音充满着为生活奔波的沧桑,直入耳膜,钻进心扉。但也许是职业特点吧,她的耙耙菜少面多,吃来总感觉没做出当年母亲做的那种味道。说到这,今天我也享受不到了当初等待吃火草粑的那种期盼,以及兄妹几个围着父母亲吃着火草粑时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温馨甜蜜亲情的味道。因为母亲离开我们已有三年,这些都只能埋藏在深深的记忆之中了,想到这,心里不由又泛起一缕难言的滋味。

时光荏苒,年复一年,满山遍野的火草“春风吹又生”,那淡雅的小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于我,火草耙,是春天的味道,也是清明的味道,更是对母亲怀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