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中的祝福分析

《祝福》中几次写“祝福”

教参中说三次写“祝福”:第一次是描写镇上各家准备“祝福”的情景;第二次是对鲁家祝福的描写;第三次是结尾通过“我”的感受对“祝福”景象的描写。这样分析的不当之处有二:一是把鲁家的祭祀祭祖与“祝福”相混了;二是《祝福》描写祝福也不此三次,而是四次。

祭祀、祭祖与“祝福”是不能相混的。祭祀是包括祭祖和祝福在内的一切祭天地鬼神活动的总称。祭祖与祝福也不能相学杂费。祭祖是专指对祖宗的祭祀,如祖宗的生日祭,死日祭以及四进祭等等。祝福则是在特定的时间(在古代是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进行的`一种祝千祈福的活动。祭祀祭祖,祝福在作品中是交代得很清楚的:祭祖是“冬至祭祖”,以祖宗为祭祀对象,属于四时祭。“祝福”则是“年终大典”,以“迎接福神”和“天地圣众”为对象。教参中的错误是把鲁家“四叔家里最重大的是祭祀,这回她却清闲了。……”的祭祀和“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的祭祖”都当作“祝福”了。

《祝福》四次写“祝福”。第一次是描写鲁镇“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在“满天飞舞”的大雪和烟霭中“乱成一团糟”的“祝福”。这是别有寓意地写出祝福。第二次是描写祥林嫂到鲁家做工,在准备祝福时“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个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的突出表现。第三次是描写“鲁镇永远过新年,腊月二十以后就忙不过来,另叫柳妈做帮手,杀鸡、宰鹅;然而柳妈是善女人,吃素,不杀生的,只肯洗器皿。祥林嫂除烧火之外,没有她的事,却闲着了,坐着只看柳妈洗器具。”这是要通过祥林嫂在祝福中的不同表现写出她的地位和命运的变化。第四次是全文的结尾:“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光,接着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这是同第一次的“准备祝福”相响应,也是暗含讥讽的篇末点题。

《祝福》四次描写祝福,中间穿插祭祀和祭祖的描写,如果再加上开头写的祭灶,便构成如下的序列:祭灶、祝福、祝福、祭祀、祝福、祭祖、祝福

这样的序列就给读者一个鲁镇和鲁家就在这样的序列中不断循环的深刻印象,从而让他们明白:这就是当时的中国社会现实,也让他们明白:祥林嫂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这是作品思想深刻的表现,也是作者构思独特的表现,所以是不应当弄错或被忽略的。

关于祝福的课文分析

《祝福》塑造了祥林嫂这个典型形象,反映了二十年代中国社会最底层、最苦难的广大农村劳动妇女的悲惨命运,表现了鲜明的反封建主题。阅读本文应注意领会下列问题:

1、环境与人物命运的关系:

《祝福》写于1924年,鲁迅把故事发生的地点放在江南农村的一个小镇,还是唤作“鲁镇”。鲁镇便是当时中国农村社会的一个缩影。鲁四老爷、四婶、柳妈以及镇上的人们、山村的婆婆、卫老婆子、大伯、还有小说中的“我”,组成了祥林嫂生活于其中的社会环境。祥林嫂的命运为这个环境所决定的.。

⑴在这个社会环境中,妇女没有丝毫的权利。尽管祥林嫂也劳动,而且又勤快能干,还是没有丝毫的权利,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也没有。男女不平等,婚姻讲财礼,等于买卖婚姻,妇女成了商品。婆婆可以强行将她抓回来卖到山里,鲁四老爷也认为无话可说,雇主也不保护女工,祥林嫂只能听人摆布,竭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⑵在这个社会环境中,人们以封建贞操观念歧视再婚妇女。鲁四认为祥林嫂这样再婚过的人,“败坏风俗”,“不干不净”,祭祀不让沾手,祥林嫂用血汗钱捐了门槛,满以为这一下赎了一世“罪名”,不料,四婶照样不准她沾手,她的精神彻底崩溃。是封建贞节观念将祥林嫂推上了绝路。

⑶在这个社会环境中,人心冷漠,没有同情,没有爱。对于祥林嫂的不幸,鲁镇的男女老少,都视为笑料,没有丝毫的安慰和援助,有的只是烦厌,嘲弄和唾弃。最后被鲁家无情地打发出门,沦为乞丐,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在人们只顾“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之时,倒毙在风雪中。即便如此,还被骂为“谬种”,实乃冷酷之至。

⑷在这个社会环境中,迷信观念又使祥林嫂在死亡线上饱受精神折磨。封建贞操观念使她丧失劳动机会,精神崩毁,信神信鬼,又使她怀着死后被锯成两半的恐惧。

以上内容图示说明如下:

鲁镇,旧中国村镇的缩影。这里世态冷酷,封建势力猖獗,封建迷信等旧俗盛行。鲁镇住满了吃人的,自己被吃又转过来吃人的人,他们组成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有的笑吟吟,有的流着泪,有的皱着眉,但全都闪着白历历的牙齿,对着牺牲者——祥林嫂,明中暗中咬她一口!祥林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竭力逃避着被吃的命运,虽然她进行了一次次的抗争,但她的抗争是不可能胜利的。祥林嫂悲剧的根源是封建制度、封建思想、封建礼教,祥林嫂的悲剧是社会悲剧。

2、情节与人物性格的关系:

如果将倒叙还原为顺叙,祥林嫂的故事有四个片段:第一次到鲁镇做工;被嫁到贺家墺;第二次到鲁镇做工;临死问魂灵的有无。在情节的发展中,祥林嫂的性格逐步地而又反复地表现出来。

祥林嫂勤劳、能干、善良、节俭,对生活要求极低,然而不幸却向她一个接一个地袭来。第一次到鲁镇,食物不论,力气不惜,工钱全存在主人家,虽才二十六七岁,无家、无爱、无幸福,当一名女工,她就满足。被婆婆抓回卖到贺家,夫死儿亡,堂伯收屋又被从贺家赶出,重回鲁镇,此时境况更不如前。为了摆脱厄运,她也曾一次次抗争,不甘于任人宰割。

第一次,她瞒着婆婆逃出来,为自身的独立显出了勇气。

第二次,被婆婆强嫁,闹得异乎寻常,不惜一死。

第三次,她硬着头皮,第二次到鲁镇求老主人收留。

第四次,捐门槛,用自己的血汗钱去赎一世的“罪名”,只求别人把自己当人看待,争得一个做奴隶的资格,死后免受酷刑。

第五次,临死,怀疑魂灵的有无,她苦了一世,但求死后安息,对神权提出了怀疑。

祥林嫂就是这样一个妇女,命运竟至如此悲惨。她的性格,是随着情节的发展,一步一步展现出来的。

3、赏析语言:

这篇小说的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⑴叙事、写景充满情感,沉郁的色调传达出悲哀的情调。

⑵人物语言的高度个性化。小说中的“我”、鲁四老爷、柳妈、卫老婆子、祥林嫂,各讲各的话,格调迥异,很好地表现了人物的性格。

《祝福》中的我随笔

从鲁迅先生的《祝福》问世以来,多数人对作品中的“我”这个形象的理解倾向于:为人善良有同情心;怕负责任,软弱无力;串起情节,见证事件……我认为,要真正地理解和把握“我”,还应该结合创作者的特殊情感体验及作品的创作意图。

品味揣摩——撩开“我”的性格面纱

细读作品中与“我”有关的文字,揣摩“我”这个人物,可以获得如下信息:

“我”的身份是一个知识分子,这从祥林嫂的问话就可以看出来;

“我”和鲁四老爷不是同路人,因为“我”虽然住在鲁四老爷家,可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因此“决计要走”;

“我”有些善良,但主要还是只图自己清静,有点不负责任。从“我”与祥林嫂关于魂灵的有无的对话可以看出来。本来以为自己的话可能对祥林嫂造成伤害,内心很是不安,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顾及祥林嫂,并且认为“即使发生什幺事,与我也毫无关系了”;即使在不安中,还是想到自己的享受,忘不了“福兴楼的清炖鱼翅”,即使“只有我一个”,也是“不可不吃的”。

文中多次出现的.“决计要走”……

以上可看出“我”不单是贯穿文章情节的线索角色,更是一个具有鲜明性格的人物。“我”受到进步思想影响,与以鲁四老爷为代表的封建礼教的卫道者界限分明,可“我”面对社会的牺牲品——祥林嫂,虽然同情却又不负责任,逃避责任,显示出性格中软弱的一面。所以在促成祥林嫂死亡的众多因素中,“我”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比较探究——触摸鲁迅的思想脉搏

比较《故乡》、《祝福》两篇文章中的“我”,我们还不难发现:

1、两个“我”的行踪非常相似:

都是先回到故乡,然后又要离开故乡,这是巧合还是匠心?“我”的最终“离开”,是偶然还是必然?《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中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这种构思形式在鲁迅的作品中很常见,即“离去——归来——再离去”模式。这两篇文章中的“我”回乡都是回到“鲁镇”,回到鲁镇之后,“我”都是清醒地意识到“与鲁镇不相容”——《故乡》中“我”与闰土之间的厚障壁,《祝福》中“我”与鲁四老爷的话不投机,对祥林嫂命运的无可逆转——最终只好离开,并且结果也只能是这样。这是必然的——作为少数清醒的“呐喊者”,作者需要在现实世界中寻找自己的精神归宿,而作品中现实故乡的丧失其实就意味着精神故乡的无所寻觅——“‘我’注定是一个没有家的永远的漂泊者”。

2、两个“我”的身份都是知识分子,但性格又截然不同:

一个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充满了希望;另一个却在逃避现实,逃避责任。《故乡》写于1921年,《祝福》写于1924年,这是对相同革命背景下不同知识分子的描摹,还是作者另有用意?这就要参考作者创作这两部作品的思想与心态。

《故乡》收在《呐喊》中,作者在《呐喊·自序》中就直言“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需听将令的了”“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由

此可见《呐喊》一方面多角度、多层面地揭示了中国社会的沉闷和国人灵魂的扭曲,另一方面更显示出“五四”时期鲁迅的战斗姿态——为前驱者呐喊助威。鲁迅自己也评价《呐喊》是“遵命文学”。这样看来《故乡》中的“我”就是作者“助威”式的主观意识的代言人。

《祝福》收在《彷徨》中,创作时期正是“五四”退潮期,也是新文化阵营分化期,复古势力对新文化运动进行疯狂反扑,先进的知识分子中有右翼分子开始分化出去,中间派处于动摇彷徨的状态。《彷徨》与《呐喊》的创作题材不同,更多地聚焦于这个时期的知识分子,指出那些处于中间状态的知识分子:他们是正直的,却又是软弱的;他们充满理想,却又缺乏毅力;他们曾经和封建势力战斗过,可是没有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所以他们处于苦闷彷徨之中。这样《彷徨》就显示出作者从激越到冷静的心路历程,较之《呐喊》,其观察更见从容,思考也更加深入,所以也让人更清楚地看到知识分子的清醒与彷徨。由此可见《祝福》中的“我”就是“彷徨”的知识分子的代表,从创作的意图来看,这个形象也担负着“揭示病痛,引起疗救的希望”的责任,鲁迅对“我”的着力刻画不仅在于形象地展示出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更在于通过这种展示引起作者和读者的反思,在反思与自我观照中寻找真正的出路。

基于以上的探讨,可从三个方面定位《祝福》中的“我”这个形象:

文章结构层面,“我”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与叙述者;

形象塑造层面,“我”表现出来的性格状态暗示出特定社会背景下知识分子特定的心理倾向;

创作主旨层面,“我”的精心刻画寄寓了作者深刻的剖析与反省,更寄寓了作者热切的希望——通过批判与反思,在“揭示出知识分子的精神创伤与危机”的同时,让知识分子这一部分先知先觉者从“灵魂的拷问与鞭打”中看到方向,看到未来,担负起拯救的责任。

《祝福》教案写作特色分析

1、沉郁的语言特色:

老舍说:“一篇作品必须有个情调。情调是悲哀的,或是激昂的,我们的语言就须恰好足以配合这悲哀或激昂。比如说,我们要传达悲哀的感情,就须选择些色彩不太强烈的字,声调不太响亮的字,造成稍长的句子.使大家读了,因语调的缓慢、文字的暗淡而感到悲哀。”

《祝福》描写祝福景象的文字,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叫人觉得沉郁。这种高超的语言艺术,很值得欣赏。

如,云是“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天色是“愈阴暗了”,满天飞舞的大雪,全无美感,“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爆竹声响是“钝响”,只觉得“震耳”。写新年但色彩却如此暗淡,情调是如此悲哀,不难体会到作者的感情倾向。

2、个性化人物语言:

老舍说:“作家必须先胸有成竹地知道人物的'一切,而后设身处地地写出人物的话语来。一个作家实在就是个全能的演员,能用一支笔写出王二、张三和李四的语言,而且能写得恰如其人。对话就是人物的性格等等的自我介绍。”

《祝福》正是这样,“我”的话跟鲁四老爷的不同:“我”的话活像一个新派人物,鲁四老爷的话活像一个讲理学的老爷。卫老婆子的话跟柳妈的也不同,卫老婆子的话活像一个“中人”,柳妈的话活像一个喜欢寻开心调弄人的市井女人。祥林嫂嫁给贺家,这个片段主要是由卫老婆子叙述的,语言特别生动活泼,既俗气又有野趣,跟前后的片段格调迥异。

3、雅俗共赏的白话文学语言:

《祝福》创作于1924年,正处于现代文学崛起时期。但是,我们读鲁迅小说,总觉得特别有味,越咀嚼越有味道。五四文学革命初起,鲁迅一出手,就达到难以逾越的高峰。鲁迅以日常语言为本,又吸收西洋语言细密的结构,又吸收富有韵味的文言成分。铸造了白话文学语言的典范。鲁迅小说语言的成就证明,白话之表现现代人的生活和思想感情,是生动活泼的,也是耐人寻味的,而文言,确实最能表现汉字的微妙,它所固有的呈现性、隐喻性、音乐性,使它富有诗性的意味。《祝福》的语言,生动活泼,活灵活现,精练雅致,准确细密,富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