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死了散文

杨林雪

鱼儿那么相信水,有一天,水与火合谋,把鱼儿煮死了。

树叶那么相信树,有一天,听说冬天要来,树为了自保,将叶子全部交给了风。

斧头问树要柄,善良的树给了它,斧头转过身来就砍树,柄坏了,再问树要,树还照样给予。

站了整整一个夏天的玉米,怀抱着一穗幼崽,满心欢喜,秋日里,一只手神来,将它无情地夺走,玉米妈妈们急疯了,得了抑郁症。

夜里,刀与板相依相偎,情话绵绵,白天,为了切碎食物,它们通力合作,一不小心,刀就深深砍伤了板。

火,烧得旺旺的,是为了把水烧开;水,不需要火了,就把火无情浇灭。

水,软的时候像柔情,有人死在脉脉的柔情里;硬的时候像冷冷的'铁,有人死在寸铁之下。

雄鹰,得了食物,被人豢养,就不再思念天空,有翅膀等于没翅膀。

猫的食物太多了,吃的肥肥的,见了耗子,吓得跑都跑不动。

父母爱孩子,留给孩子很多的钱财,孩子什么也不用做了,就变成了一架烧钱的机器。

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一定是无路可走了,浪子有路是不回头的。

花开花落,豪华之美,留给我无尽的思念,无处追寻,如梦。

云卷云舒,饕餮大宴,贪婪的眼睛却永远吃不饱。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

涸辙之鱼,也听说有大海,却死在相濡以沫里。其实,任何事情都有三种以上的解决办法。

蜗牛爬的很慢,是因为终生都背着房子在走路,蜗牛也很无奈。

牙齿不是很硬吗,越硬脱落的越快,柔软的舌头,躲来躲去,最终总能保全自己。

现代的写手们,都是可怜的蒲公英,将心血变成种子模样,举到网络上,网络像风一样把它们瞬间不知吹到哪儿去了。

如果你爱我,我也必须爱你,那就算了吧,我害怕“必须”那根绳子。

一把青草就把牛哄过桥去,欲望是最好用的钩子。

一条蛇死了,并不是所有的蛇都死了,夜路远行还是要小心。

对牛弹琴,有问题的不是牛,是弹琴的人。

春天的风雨是来唤醒生命的,却唤不醒装睡的人。

爱,是一眼甘泉,每个人都有,藏在深深的心底,有人端着瓢渴死在讨水的路上。

每个人都渴望温暖,却很少有人愿意变成太阳。谁听说过太阳喊冷。

农民在地里收麦,或许会丢失一两棵,上帝的银镰搭来,收我们回去,一个也不落下。

你来了,又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从此我便丢失了自己。

我来了,看见这个世界如此多彩;我走了,这个世界仍然精彩,像我从没来过------。

还鱼儿自由散文

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爱抓几条小鱼儿来放在家里看着,几年前大的是这样,如今她刚刚算对这兴趣淡漠,小的就已经接班了。前段时间,就是我们这河水与公路齐平的那段日子,抓鱼很顺手,她们爸爸帮着又捉来不少的鱼,大点的吃掉了一些,留下十来条小不点儿就依从孩子的.意见放在了一个水罐里。

家里又没有什么鱼食,那不明摆着给它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嘛。不知道是换水境换的,还是饿的,那些小鱼儿死势旺速呀,突突突的不过几天工夫,就只剩最后一条小泥鳅了,不知道是泥鳅禁饿,还是适应力强,总之一个多月了,还活着呢,期间仅仅是给它换过几次水。平时我也想不起来管顾它,就是昨晚走过水罐附近时突然想到,饿这么久了,该快不行了吧?得放掉它才是了。已经是夜晚了,只能等白天再说了,还得想法征求孩子的同意呢,以前略略试探的提起过类似话题时,她总是哭闹很舍不得的样子。

今天午后,开始与孩子对话。

“咱把小泥鳅放了啊?你看它,捞不着吃东西,又没一个伙伴玩,多可怜呀。”

“什么叫可怜呀?”

“可怜,就是看着就让人难受啊。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它快饿死了。这么久都看不到一个伙伴,它快闷死了。”

“不会给它吃的吗?咱再去抓几条鱼,放在里面跟它玩呀。”

“鱼吃什么?我不知道呀。我们家也没有它能吃的东西呀。鱼本来就是在河里的,放在这小罐里不是受罪吗?把你天天关在家里,你愿意吗?你要是放了它,它会感谢你的。”

“可是,它会说话吗?会说感谢我吗?我能听见它说话吗?”

“嗯,如果放了它,也许在梦里你会听到它说感谢你。”

“嗯,那我打电话问问我爸爸,看他说让放吗?”

“嗯?他忙着呢,我们不用问他,放就是了。”

“不,我要问,问了才去放。”

“啊,行,那咱问问。”

呵呵,这算什么事情呢对他来说,当然不出我所料他说孩子爱怎样就怎样了,随便呀。

然后,就简单了,把罐里的水倒出些使它轻点,让孩子拿着,我和孩子走到村南一条小河边,河坡有点陡,孩子让我去放,嗯,我把罐里的水带泥鳅一起倒入河里,是小泥鳅也像做梦般吗?看着它好像静止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然后我动动水,它钻到水里的乱叶子下不见了,我再动动,又好像看到它抖动了几下;最后,大概是钻到河底的泥里去了吗?看不见了。

回来以后,孩子想起来似乎又心有所不甘,说,要是她没有在梦里听到鱼说感谢她的话,等着再让她爸爸抓鱼去呢,呵呵。

翌晨,孩子问我,“妈妈,昨天我已经放了鱼,晚上睡觉怎么没听到鱼说感谢我呢?”

“哦,你睡得稀里糊涂的,不记得了吧?……嗯,放得太少了,就放了一条,都已经死那么多了呢,等放得多了,才会听见鱼说感谢你呢,呵呵。”

鸟儿属于天空,鱼儿属于流水,应该还它们自由。


冰心《鱼儿》散文

十二年前的一个黄昏,我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儿,绕着丝儿,挂着饵儿,直垂到水里去。微微的浪花,漾着钓丝,好像有鱼儿上钩似的,我不时的举起竿儿来看,几次都是空的!

太阳虽然平西了,海风却仍是很热的,谁愿意出来蒸着呵!都是我的奶娘说,夏天太睡多了,要睡出病来的。她替我找了一条竿子;敲好了钩子,便拉着我出来了。

礁石上倒也平稳,那边炮台围墙的影儿,正压着我们。我靠在奶娘的胸前,举着竿子。过了半天,这丝儿只是静静的垂着。我觉得有些不耐烦,便嗔道:“到底这鱼儿要吃什么?怎么这半天还不肯来!”奶娘笑道:“它在海里什么都吃,等着吧,一会儿它就来了!”

我实在有些倦了,便将竿子递给奶娘,两手叉着,抱着膝。一层一层的浪儿,慢慢的卷了来,好像要没过这礁石;退去的时候,又好像要连这礁石也带了去。我一声儿不响,我想着——我想我要是能随着这浪儿,直到了水的尽头,掀起天的边角来看一看,那多么好呵!那么一定是亮极了,月亮的家,不也在那里么?不过掀起天来的时候,要把海水漏了过去,把月亮濯湿了。不要紧的!天下还有比海水还洁净的么?它是澈底清明的……

“是的,这会儿凉快的多了,我是陪着姑娘出来玩来了。”奶娘这句话,将我从幻想中唤醒了来;抬头看时,一个很高的兵丁,站在礁石的旁边,正和奶娘说着话儿呢。他右边的袖子,似乎是空的,从肩上直垂了下来。

他又走近了些,微笑着看着我说:“姑娘钓了几条鱼了?”我仔细看时,他的脸面很黑,头发斑白着,右臂已经没有了,那袖子真是空的。我觉得有点害怕,勉强笑着和他点一点头,便回过身去,靠在奶娘肩上,轻轻的问道:“他是谁?他的手臂怎……?”奶娘笑着拍我说:“不要紧的,他是我的乡亲。”他也笑着说:“怎么了,姑娘怕我么?”奶娘说:“不是,姑娘问你的手怎么了?”他低头看了一看袖子,说:“我的手?我的手让大炮给轰去了!”我这时不禁抬头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那炮台上,隐隐约约露出的炮口。

我望着他说,“你的手是让这炮台上的大炮给轰去的么?”他说,“不是,是那一年打仗的时候,受了伤的。”我想了一会儿,便说,“你们多会儿打仗来着?怎么我没有听见炮声。”他不觉笑了,指着海上,——就是我刚才所想的清洁光明的海上——说,“姑娘,那时还没有你呢!我们就在那边,一个月亮的.晚上,打仗来着。”我说,“他们必是开炮打你们了。”他说,“是的,在这炮火连天的时候,我的手就没有了,掉在海里了。”这时他的面色,渐渐的泛白起来。

我呆呆的望着蔚蓝的海,——望了半天。

奶娘说,“那一次你们似乎死了不少的人,我记得,……”他说,“可不是么,我还是逃出命来的,我们同队几百人,船破了以后,都沉在海里了。只有我,和我的两个同伴,上了这炮台了。现在因着这一点劳苦,饷银比他们多些,也没有什么吃力的事情做。”

我抚着自己的右臂说:“你那时觉得痛么?”他微笑说,“为什么不痛!”我说:“他们那边也一样的死伤么?”他说:“那是自然的,我们也开炮打他们了,他们也死了不少的人,也都沉在海里了。”我凝望着他说:“既是两边都受苦,你们为什么还要打仗?”他微微的叹息,过了一会说:“哪里是我们?……是我们两边的舰长下的命令,我们不能不打,不能不开炮呵!”

炮台上的喇叭,呜呜的吹起来。他回头望了一望,便和我们点一点首说:“他们练习炮术的时候到了,我也得去看着他们,再见吧!”

“他自己受了伤了,尝了痛苦了,还要听从那不知所谓的命令,去开炮,也教给后来的人,怎样开炮;要叫敌人受伤,叫敌人受痛苦,死了,沉在海里了!——那边呢,也是这样。他们彼此遵守着那不知所谓的命令,做这样的工作!——”

海水推着金赤朗耀的月儿,从天边上来。

“海水里满了人的血,它听凭飘在它上面的人类,彼此涌下血来,沾染了它自己。它仍旧没事人似的,带着血水,喷起雪白的浪花——

“月儿是受了这血水的洗礼,被这血水浸透了,他带着血红的光,停在天上,微笑着,看他们做这样的工作。

“清洁!光明!原来就是如此,……”

奶娘拊着我的肩说:“姑娘,晚了,我们也走吧。”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从奶娘手里,接过竿子,提出水面来,——钩上忽然挂着金赤的一条鱼!

“‘它在水里什么都吃’,它吃了那兵丁的手臂,它饮了从那兵丁伤处流下来的血,它在血水里养大了的!”我挑起竿子,摘下那鱼儿来,仍旧抛在水里。

奶娘却不理会,扶着我下了礁石,一手拄着竿子,一手拉着无精打采的我,走回家去。

月光之下,看见炮台上有些白衣的人,围着一架明亮夺目的东西,——原来是那些兵丁们,正练习开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