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经典散文

老房子有多老?我不得而知。自从我出生,便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听父亲说,是爷爷的父亲传下来的,从我这代算起,老房子已经有四代人的历史了。爷爷、父亲以及我都出生在这栋老房子里。

老家的老房子坐落在我们屯的山脚下,一幢四合院样式老宅。从一道公用的木大门进去,九间土木结构的青灰色大瓦房,加上连着的五间偏房,把一个200平方米的小院子围得严严实实。一个小院的8家人都是本家,有着相同的一个姓氏,听说都是老公公的儿子儿孙。听爷爷辈的说,400年前,不知道是清朝还是明朝,老公公当时是个将军之类的官,他置建了这栋四合院的老房子,后代分家就都住在这栋四合院的老房子里,8家人都和祖上的老公公,有着割不断的血脉的联系。我家的老房子就在这个四合院的里,不过我家只分到一间房子。到我七八岁时,父亲带着母亲和我搬出了这间老房子,在外面的空地上又重新建盖了三间瓦房。我家的这间老房子在我读小学一年级时,父亲以70元的价格卖给了隔壁的叔叔家。至到去年,我每次回老家,或者去叔叔家吃杀猪饭时,仍然能够看到我家曾经的老房子。

我家的老房子位于四合院的中部,坐西朝东的方位使它显得光线先天不足,左边连着叔叔家,右边连着大伯家的老房子。从厚重的大城砖支砌的八凳坎子走上去,便到了我小时的家里。坎子是大城砖横着支砌的,缝隙里见不到一丁点沙子和水泥的印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的石灰变黄的斑驳印迹。裸露的砖缝之间,长着小块小块绿色的青苔。上了坎子,左边连着土墙的地方,有人腰高的一个鸡圈,小时候我经常蹲着身子爬到里面,抓住鸡圈里唯一的一只黄母鸡,从它的屁股里伸进去两个指头,摸摸老母鸡屁股里面是否还藏着我爱吃的白蛋。推开赫红色拉扣的单木门,便是长长的一条垓檐。垓檐的左边有一眼土灶,黑黑的一口大铁锅支砌在上面。灶台的后边靠近堂屋十子梅花格子窗下面,堆放着一些干柴和秸秆,这是妈妈日常做饭所在地。中部靠外墙皮的地方,一个圆型的瓦缸,一对铁皮大桶,常年四季放在那里,地面四周常常被水弄得湿漉漉的样子。右边的房门背后,横七竖八地放着些锄头、扁担之类的农具。发黄的石灰墙上,挂着一些蓑衣、斗笠等避雨的用具。灶台上边的瓦顶下,常常铛放着一些插干豆树豆用的木杠子。推开两扇黑色的木门,这就是我家的堂屋了,黑色的长方型木板自然构成了放中堂挂画的位置,两边是镂空的木头格子装饰。左边放着一把太师椅,厚重的黑色太师靠背上,镂空木板雕刻成精美的图案。中间放中一张黑色土漆的八仙桌子,右边同样放着和左边同等模样的太师椅,它们如同两个站岗卫兵,常年四季保持着它们顾有的姿势。

抬头往高处看,一根根同样粗细的楼楞排列有序,黑黑的木板之间保持着对等的宽度,从两边墙里露出的木头顶部,一个龙型的图案威严地张着大嘴。每年快到过年时,父亲总要去村委会要些废旧的报纸,让母亲用小麦面温些浆糊,把我家黑黑的楼海底装饰一新,以展示我家过年的喜庆气氛。沿着堂屋右边黄色的石灰墙,走过一道只有木门框的小门,便到了我家睡觉的卧室,我们都叫这半间屋子为睡屋。靠中堂板壁的地方,顺直放着一张大木床,那是妈妈和妹妹睡觉的领地。靠山墙的楼梯下面,放着一张矮矮的小木床,那是我和爸爸睡觉的地方。两张床的过道尽头,放着两个木质的箱子,那是爸爸和妈妈结婚时,外婆搭配给妈妈的嫁妆。正中央过道上,一盏15瓦的电灯挂在楼海底上。我小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爸爸便常常对着楼海底上裱的报纸,给我念一段又一段的文字,让我在幼小的记忆里,留下了三年困难时期、人民公社、大跃进、学大寨以及雷锋、王进喜等等一个个事件和名字。从漆黑的楼梯爬上去,就到了我家二层的楼上。上楼梯口,楼板上固定着一个木头做的大仓,梭开大仓带着木头凸起的盖子,大仓里面用木头隔成形状不一的小仓,存放着怕老鼠偷吃的大米及包谷等东西。这个大仓足有1米高,1.5米长的样子。我们小孩不用凳子垫着脚,眼睛是跟本看不到大仓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的。靠近院台的窗子边,靠墙处放着一张空闲的木床,那是我家给亲戚预备的休息之地。打开木质花纹的窗子,我们便可以看到屋子外面的四合院子,以及更远处的田地。从四合院往我家看,屋顶上一片片青灰的瓦砾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瓦片上深深地印着些花鸟虫鱼的图案。圆型瓦片的钩脚处,还印着一个正楷的福字。瓦片之间没有任何砂浆和水泥建盖的痕迹,即便裸露处,也只能依稀看到淡黄的石灰浇筑的`样子。瓦沟里,偶尔有一两株长着厚实小叶片的植物,我们都叫它们“瓦花”的名字,也许是这种淡绿色的瓦花生长在瓦砾缝隙里的缘故,远远看去,如同人为地有意在瓦砾上添置了一点绿的东西。

今年我回家,听母亲说,叔叔家正在拆除我家卖给他家的老房子。叔叔家把雕花的木头窗子拆下来,仅仅一扇梅花形状的木头窗子,便卖了200多元,太师椅则以1000元一个的价格卖给了收购旧家具的人。母亲叹息着说,当时一大格的房子,我家才70元就卖给了叔叔家,现在还不值一扇窗子的价格。看着叔叔家正在拆除的老房子,我多了些伤感的惋惜。住了近四代人的老房子,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曾经的点滴回忆。我脑海里还依稀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到大队上去出公分,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那时我饿了,自己便能垫着脚在八仙桌的木甑子里用手抓饭吃,困了便睡在爸爸妈妈为我在堂屋里铺就的蓑衣里睡上几个小时。我一个人很熟悉地便扶着墙到垓檐的灶台边,捡些黑色的小煤块,津津有味地吃起。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流着长长的口水,用刚长齐的小牙在嘴里把煤嚼得磕磕响的样子。我想走出房子到院子里玩,怕误了爸妈交待我看门的事,我矮矮的个头抓不到门上的铁扣子,只能从灶台边搬运些柴火棍子等东西,把我家的房门严严实实地拦起,自己才放心地溜到院子里玩。看着一片片瓦砾从老屋的顶上抛下,听着一声声巨响砸着老屋的墙壁,我知道,我家的老屋将从此在我的视线里消失,那间承载着我记忆的老屋,将在一两天的时间里快速地夷为平地,我无法阻止老屋的逝去,我只能带着惋惜的心理,用我笨笨的文字,为我家的老屋留下只言片语。

老房子经典散文

离开家乡已有四十多年了,我曾经生活过的那座破旧的老房子,虽早被夷为平地,但它那沧桑的影子依然清晰的镌刻在我的记忆中,它演绎了一家人的生命曲线,承载了父母辛酸的生活历程,也记载着我的成长经历,曾经托起我美好的梦想,给了我温馨,幸福,和欢乐,也给了我数不尽的悲伤和苍凉。

——题记

在我们家乡,从古至今流传下来,人们不准称老房子为老屋儿,只有死人睡的棺材才能称为老屋儿,如果说谁家的老房子是老屋儿,那是对别人的咒骂。

我们家的那座老房子,是土地改革时候分地主家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流浪了半生的父母,总算有了立身之处,属于自己安定的家。

老房子一排六间茅草房,坐北向南,西边的三间,是伯父家的,房子分给我们以后,父亲和伯父用茅草筏子(带草根的泥块儿)垒了院墙,中间拉了一到半截墙,分成两个小院子,各自安了一个木栅栏门。

父亲把房子又重新进行了整修,用土坯把原来的破洞墙体进行修补,把屋顶上已沤坏的茅草,重新修缮一新,因为没钱,窗户还是原来的旧木格儿窗户,和破旧不堪的两扇木门。自己又盖了两小间新厨房,母亲在院里栽上了两棵枣树,一棵杏树。夏天青葱碧绿的果树,给小院增添了勃勃生机,母亲每天把院里屋里打扫的干干净,一家人有了自己温馨的避风港湾,虽然日子过的穷困,倒也挺舒心。

简陋的老房子,在几十年的生活历程中,装载了一家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父亲和母亲有过丰收年景的喜悦,也有灾荒年景的悲凉,有过生子的幸福,养子的艰辛,子女绕膝的欢乐,也有失子的悲伤和心痛。

生活在广域的中原农村,虽然地头儿宽广,但由于土地贫瘠,农民靠天吃饭,收成好与坏,全凭老天爷的脾气,老天爷高兴了,风调雨顺,收成就会好,老天爷不高兴,旱涝不均,或者遇上雹灾什么的,辛苦一年的农民就希望落空。所以农民为了预防灾年,即便是收成好的年景,也是细水长流,生活依然过得非常节俭。

母亲是个非常能干的人,有一套勤俭持家的好本领,在丰收的年景里,小小茅草屋里一样一样的粮食,小麦,玉米,黄豆,小谷子,绿豆,红薯干儿等,母亲都把它们按置的妥妥当当,大峃子,小峃子,高高低低的瓦缸,瓦罐,瓦盆子,都盛的满满当当。在地里劳累一天回到家里,深深呼吸就能品味出各种粮食的香味儿,那是一种莫大的心理安慰和充实感,辛苦一年的父母心里感到特别的踏实,睡觉也是香甜的。如果遇见灾荒之年,粮食减产,或者颗粒无收,茅草屋里空唠唠的,父母亲看着孩子们忍饥挨饿,满肚子的心酸和惆怅。

农村有句俗话:风养花,握折杈,雨养花,秕呱嗒,是说小麦养花的时候,有风有太阳,小麦就能丰收,如果一直下雨,麦子就没有收成。一九五三年还在土地包产到户的时候,正当小麦养花的时候,却天天出现大雾,就像灰色的屏障,一天到晚不会散去,就连人们呼吸就很困难,导致方圆左近出现了局部性的雾麦,麦穗子全部长成了一个黑条条儿,农民们期盼了一年的冬小麦颗粒无收,只能忍痛提前把麦杆儿全部割割种早秋。那天父亲也割了一捆背回来,尚不懂事的我颠颠儿的跑到父亲身边,问为啥把麦子割了,父亲拉着我伤心的说:闺女,今年没有白馍吃了,你看麦子全都长成雾眉了。

我认真的给父亲说,不!爹,您别再割了,麦子还会从根边儿发出来,还会结麦穗子,你要一割它就长不出来了。

母亲在旁边儿听了我说的话,就对父亲说:哎!你还别说,小孩嘴里说实话,咱就等几天试试吧,忘了要真长出来呢!大不了比别人晚种几天秋。

没过几天,父亲去地里看看,每一棵麦根儿都发出了嫩绿的小苗儿,生长得特别快,只是全村的人们都把麦子全部割完了,地也犁完了,种上了早秋了。只有我们一家的麦子比哪一年收成都好。

村里小麦绝收,也没人碾场了,母亲就把小院打扫干净,一把一把的用棒槌捶,一簸箕一簸箕的簸,一天到晚弄的灰头黢脸,累得筋疲力尽,但心里的那种喜悦无语言表。不停的念叨:多亏了我的小闺女儿,要不我们一家人也和别人家一样,没有白馍和面条儿吃!

小麦没了收成,虽然国家免去了公粮,但这一年周边的.村民,日子过的很清苦,没有白面,就也没有面条吃,全村只有我家有白面,这一年村上的人无论谁生灾害病,都会到我家借点白面,东家一碗,西家一瓢,母亲只能把日子过得非常节约,除了给我吃的,父母亲连个花卷馍都很少吃,省下的白面接济那些生病的人们。

老房子不但是一家人的安乐窝儿,也是小燕子温馨的家园,燕子不会因为房屋破旧而弃离这个家,从我记事儿开始,房子的二檩子上就有一个燕子窝儿,每年的春暖花开之际,燕子准时从南方飞回来,先在院里巡回飞几圈,叽叽喳喳,用只有它们自己能听懂的燕语,相互交流,待确定之后,开始回到它们的老巢里,即便是有时候因为房子漏雨,把它们的窝儿淋掉了,它们也会到河边衔泥,重新垒新窝儿,尽管它们常常把屋里拉一片的粪便,有时候不小心被拉在头上,善良的母亲从不嫌弃,不让我们惊扰燕子,希望它们在这个家感到安稳祥和,在这里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美丽的燕子也给一家人带来了欢乐和喜庆。

老房子带给了一家人的欢乐,也带给了父母的悲伤和心痛,听母亲说,在解放前夕,父母有三子一女,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太差,父母一年内相继失去了我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那种锥心刺骨的失子之痛,摧垮了父亲和母亲的心,心痛的泪水浸透着屋里每一寸的尘土。直到两年以后,我降生在这个破旧的老房子里,才给父母亲带来了久违的欢乐和笑颜,母亲处处小心翼翼,把我捧在手心儿里,日日夜夜守护者她的小心肝儿,唯恐再有闪失,母亲总是给我最好的待遇,从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为了让我的生活过的幸福快乐,母亲吃了很多的苦。

春天的时候,气候适宜,杏树开花的时候,懒惰的我清晨赖在床上,把窗户纸撕开一孔,嗅着飘进来的花香,听着蜜蜂采蜜的嗡嗡声,看着那盛开的杏花在绿叶的陪称下,恰似一幅美丽的画卷。炎热的盛夏,青葱碧绿的枣树,挂满了果实,压得树枝弯下了腰。为了凉快,母亲把窗户纸撕掉,每到擦黑的时候,成群结队的蚊子蜂拥而入,那时没有蚊帐,母亲只好用五月端午的艾棵子点着,驱赶蚊子,为了让我睡好觉,母亲不停地摇着芭蕉扇儿,困极了,芭蕉扇儿掉在地上,母亲吓的一机灵,赶紧捡起来继续扇。

印象中小时候中原地区的冬天特别的冷,常言说风走窄路,凛冽的东北风顺着土坯的缝隙钻进来,母亲用绵纸把墙都裱糊一层,窗户上没有玻璃,稀薄稀薄的窗户纸,也当不了寒气,被雪花打湿,一风就吹个洞,调皮的雪花悄悄地顺着小洞流溜进屋里,母亲就在屋里生着火,一家人围着火盆,暖意融融。

我上学的时候,不论寒冬暑夏,每天晚上,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我在灯下咿咿呀呀的读书写字,母亲陪伴着我不停地纺线,闪烁的灯火冒着一缕缕的黑烟,给我们带来了光明,也熏黑了我们的脸,熏黑了屋内的墙壁和房顶。

哥哥到了结婚的年龄,母亲怀着无限的喜悦,不分昼夜的纺线,织布,纺花车和织布机的穿梭声,摇拽着黑夜中的寂静。只是那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嫂嫂进得门来,无论母亲怎样的百般的殷勤,伺候,都换不到她的欢心,那肆意的咒骂声让茅屋里硝烟弥漫,阴森可怖。母亲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总是委曲求全,暗自悲伤,一串串酸楚的泪水,浸湿了屋里的空气,滴湿了尘埃,我常常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地替母亲擦拭眼泪,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无所适从。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终于把母亲压垮,母亲大病一场,受尽了病痛的折磨,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对儿女的不舍,走上了黄泉之路。母亲走的那么苍凉,那么不安,那么依依不舍,呼唤母亲的哭声,惊天地,涕鬼神!

在那个时代,不像现在,交通方便,人们来去自由,那时候的生产队是铁门槛儿,把人们死死的锁在那个小圈子里,没有选择,动弹不得。母亲走后的几年里,在嫂子的疯狂虐待下,我的青春时光陷入了重重阴霾中,无论做什么,怎么做,换来的都是羞辱和谩骂。那种失去母的悲伤,受虐的心痛,在凝结的空气中,让人胆颤心惊。

老房子陪伴我长大,承载了我的成长历史,那里有过我太多太多的温馨,幸福和欢乐,也有太多太多的悲痛和心酸!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多少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座老房子,总让我泪流不止,是它在时光的长河里,演绎着生命的曲线,这道曲线用血肉灵魂弹奏出酸甜苦辣,它承载了父亲母亲一辈子的幸福和心酸,也承载了我幸福的童年,少年,曾经托起我美好的梦想。虽然老房子早已不复存在,但它却留给我深深地记忆,有如水般的温婉,有甜美与静谧,亦有数不清的累累伤痕。点点滴滴流转的思绪,如泉涌般,一幕幕的往事,像电影胶片一样,依然是那么清晰,回放在脑海中,温润着我的心田,也浸淹着我的心骸!

谈老房子散文

在家乡,起初据我了解的老房子是那种木壁很沉腐、严重破坏,有些东倒西歪,且没有人住的木房子。这种房子极少。那一家人逐年死去,终于没人居住,或是那家人乔迁,遗留下来的。

村里有一座祠堂——教学的地方,像现在的学校,与一座不用的木房子学校,虽然不是人居住的,但也是老房子。

村里的大多数木房子明显“老了”,只是住有人,在人们眼里就不是老房子了。但当他们说到房子漏风、漏雨,会说:“我家房子“老”喽!——已经是‘老’房子喽!”这里的“老房子”有如人变老的意味。老房子在不同的情况下被临时改变不同的意思。人们对老房子漠不关心——随口喊出,使其出现自相矛盾的一面。

这种木房子,左右(两头)一样,前面一间做厨房兼客厅,后面一间为卧房,正合居两兄弟;中间,堂屋后面是厢房,则居老人;房顶由一片一片的小青瓦盖住。老房子长期没人居住,要更加风尘仆仆很多,即使同是一样的木房,也一目了然,看上去却十分冷清怕人,黑夜害怕走过这里。其实,房子里有什么呢?只是他们自欺罢了。

人们慢慢地有钱并富裕起来,从木房子里搬出来,住进了砖切的新房,无论之前的.木房子“老”与不“老”。人们都称老房子。又过了几年,人民的生活宽裕了,开始觉得老房子土气了。空出来的老房子被赋予了落后、土气,这层意思。也有如人变老的意味在里面。

相比砖切的新房,我是喜欢老房子的。有很多人说,住在木房子(老房子)里冬暖夏凉,是它的优点,比砖房要好。我却不以为然,也并不感知。只是房子两侧、后面的树林景致很美,无论是在春夏秋冬,且能够天天看到;那些各种各样的果树,开花、结果,吸引我,惹人爱。又能够看到广阔的村寨。还有一个原因,夏天发洪水,淹没了稻田,成了一个很大的湖,人们像住在湖边的小山腰上一样,另有一番壮丽的景象。

现在,几乎所有的木房子都老了。然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住了几十年之久,人们都舍不得拆去,使已经现代化的村子添了古朴之气,形成一道鲜明的美丽景色,有雅俗互融之感。它们是人们智慧与文化的表现,新农村建设要求危房维修,房顶棱边棱角刷上雪白的石灰,投入如此巨资,不无作用吧?想来是发展旅游业和保护传统文化财产;也让后生、游客认知。

老房子情结散文

我常见写老房子相关的文章,只要是识得几个字的人背井离乡之后,孤苦伶仃之时首先想到的,大抵还是老房子;当然也有走南闯北,渐渐发迹的,居高堂大厦,也发老房子的情结。前者许是于凄风苦雨之中,思念起老房子的好处,虽则称不上富丽堂皇,终归还能挡风避雨,不至于寄人篱下,流落市井;后者许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生活过得腻烦了,因此时常回味往昔清贫的日子,好像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们吃斋念佛起来,居然也是有模有样。

举凡中国人都念旧,抱残守缺,常言道:“金窝窝银窝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窝。”于是我们总能看见一些老人们,坐在老房子的夕阳下,面容安详,只为等待一场死亡的约会。老人们像一棵棵老树,已经将根扎进了故乡泥土,盘横交错拔不起来了,他们的血肉似乎同故地的山水浑然一体,故土就是老人,老人就是故土。这样的景象让人看了免不了感慨,儿孙辈在城市里享受,父老辈只好留守故土,依旧守了一亩三分的薄地,尽管衣食无忧茶饭无虞,毕竟清苦,他们就像安居山野的隐士,和自然不再有分别,老来等待死亡的时光纵然安静平和,却透露出一点老房子的尴尬和凄凉。

深山老林之中,草窠枯木之旁,一爿飘摇破败的草庐,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倚门而望,数十年离家远走的游子,可算是到了归来的日期?古时辞亲远游,于人情而言也许过于冷漠了一些,因此圣人有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然而生计所迫,或是上命难违,远走他乡的人长久以来不在少数。半世漂泊,归期难觅的孤客,或于驿馆客舍,或托朋友庇护,虽有片瓦遮天却是独守清冷的烛光月色,念及父母妻儿,桑梓乡邻,无不涕泪沾衣,那些温柔亲切的时光,时常能够带来孤独的抚慰。月色朦胧之中,倘或借酒助兴,倘或触景生情,提笔挥毫难免是要吟哦一二诗文,以消心中愁闷烦忧。此情此景,至真至诚。故而当那些文字穿透千年的尘封重新摆上我们的书桌,依旧能够叫人觉得感动。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故土难离,这是民族千年的秉性,早就根深而蒂固,树大而叶茂花繁,无法再从中国人的灵魂之中剔除了。为什么要剔除呢?简直毫无道理可言,留念故土,怀乡思乡,都是值得提倡的情怀。如果称之为一种病症的话,也是文人士子们浪漫高雅的精神症候,反而是值得炫耀的无上光荣,当然不能和秃子头上的疥疮相提而论。对于故土的眷念难舍,现代人毫无疑问较于古人淡漠了不少,然而害起思乡病来,似乎反倒是比之古人严重了许多。

老房子作为怀念故土的道具,被十分无辜地滥用了。安居庙堂者,虽则也有背井离乡的境遇,毕竟抛弃的是穷乡僻壤,在更为肥沃的土地上享受生活。偶尔兴之所至,居然效法古人于高楼大厦几净窗明的美好现状中回忆起了山村野地里那一座蛛网密布的老房子而感叹——吾家有房,冬暖夏凉。但是如若叫他放弃现在安适的新房子回到那座老房子里度过余生,大抵还是一百个不乐意的,足见其唏嘘感慨之下隐藏的矫揉造作,不是本真性情。至于文章之中所表露的老房子情结,多少掺杂了一点通过文化方式思乡怀乡的虚荣心。这样的思乡病,好比流行感冒盛行的季节里也戴上口罩,不仅没有病,反而是装病以防真的病了。

那些真害了思乡病的人,不做文章就叫人心生同情,旁人见了都要好言相慰一番,比如一个初次离家远行的孩子,一句“想家了!”几乎就能使他情不自禁想要落下几颗泪子。这样的情感和文化的思乡怀乡已经扯不上任何关系了,一颗柔弱敏感的内心,或许上升到了人性的高度。一个孩子想家了,一个孩子多么缺少安全感啊!他在梦里见到老房子,见到没有离开家乡的情景,只是因为内心的脆弱,一如古时月夜独酌的游子因为思念妻儿而倍感孤独彷徨,好像飘摇的风筝需要一条丝线的牵挂。在他们的'梦里,故乡的泥土不应该是芬芳的,故乡的泥土只是泥土;故乡的冷雨不应该是温暖的,故乡的冷雨还是冷雨;故乡的老房子也不是冬暖夏凉,故乡的老房子只是安全,足够遮风避雨。

当怀念故土被作为一种文化的风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许多患了伪思乡病的浪漫高雅的文人士子积极响应,紧跟时尚的脚步,假借老房子的招牌风靡了一把。其实他们也知道,老房子终是要被时代淘汰掉的,对于有宽敞舒适的新房子居住的人而言,老房子的价值仅仅只是忆苦思甜之用罢了;而对于拆了老房子就要流落街头的人来说,没有比老房子更为亲切温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