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伟大的记忆之城。日夕游逡其中,然所见皆是瞬息不在的。它行色匆匆,不作停留。某一当口你佇足凝视,似有收见,俄而回望,却是景状阑珊了。它只提供记忆。
台北,众人皆知,是一个盆地。而这盆子,不是个乾盆子,是一个还盛了点水的盆子。
“台北是人的都市,是人与人讲求‘互相’的都市,以是它是人的资源先天上必须提供他人的地方,否则大伙都活不好。”
台北的天职是加速造就历史,不是保持现蹟。喜好究讲历史之人,当最能赏识这个城市。且看它供给书文、谈说、相片等等之物迟早多于我人眼睛当下见著的每日流转景态。
晚上人们钻进蚊帐里. 它不通, 也不透, 层层包围着你; 加上水气朦胧, 尘土迷扬, 再加上蚊香袅袅, 路灯昏黄, 有时若是深巷盲人笛声幽幽, 整个构绘出一幅现下想来不失清美而当年过来难以消受的悲欢交杂之情景.
“不管你是家境富裕,还是家境清寒,也不管你的籍贯是台湾台北,还是台湾苗栗,是湖北黄陂,是河南登封,是江苏句容,还是福建仙游,你和大伙一起泡在这里,挤得密不透风,照样乐不可支。没有人去管他的沙眼、你的头虱、我的癣。更别说你换气时哈出的鼻涕,和他懒得离开池子而撒出的尿,反正都是水,都势必溶于一道。”
“四十年来台北最大的改变,我以为可得一句话:由水城变成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