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深谋若谷,深交若水.深明大义,深悉小节.已然,静舒!
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这般,最佳!
勿感于时,勿伤于怀.勿耽美色,勿沉虚妄.从今,进取!
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怍于人,无惧于鬼.这样,人生!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可怜一片无暇玉,误落风尘花草中。羡他村落无盐女,不宠无惊过一生。

你住几层楼?——“人生有三层楼:第一层是物质生活,第二层是精神生活,第三层是灵魂生活。”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深谋若谷,深交若水,深明大义,深悉小节,已然,静舒。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这般,最佳。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怍于人,无惧于鬼,这样,人生。

人散后, 一钩新月天如水。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钱钟书对应:目光放远,万事皆悲。

藏书如山积,读书如水流。
山形有限度,水流无时休。

哭的时候用全力去哭,笑的时候用全力去笑,一切游戏都甩全力去干。

正当的游玩,是辛苦的安慰,是工作的预备。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无愧于天,无愧于地。这样,人生!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清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______丰子恺
多明亮的心态

上海是骚扰的寂寞,山中是清净的热闹。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惧将来。如此,安好。

我只是看看那堆灰烬,想在没有区别的微尘中认识各个字的死骸,找出那一点是春字的灰,那一点是蚕字的灰。又想像它明天朝晨被此地的仆人扫除出去,不知结果如何:倘然散入风中,不知它将分飞何处?春字的灰飞入谁家,蚕字的灰飞入谁家?。倘然混入泥土中,不知它将滋养那几株植物?。都是渺茫不可知的千古的大疑问了。

全为实利打算,换言之,就是只要全家。充其极端,做人全无感情,全无义气,全无趣味,而人就变成枯燥、死板、冷酷、无情的一种动物。这就不是“生活”,而仅是一种“生存”了。

或者有人笑我故意向未练的孩子们的空想界中找求荒唐的乌托邦,以为逃避现实之所,但我也可笑他们的屈服于现实,忘却人类的本性。

“我的孩子们!我憧憬于你们的生活,每天不止一次!我想委曲地说出来,使你们自己晓得。可惜到你们懂得我的话的时候,你们将不复是可以使我憧憬的人了。这是何等可悲哀的事啊!”“但是你们的黄金时代有限,现实终于要暴露的。这是我经验过来的情形,也是大人们谁也经验过来的情形。我眼看见儿时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到象绵羊的地步。我自己也是如此。‘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你们不久也要走这条路呢!”

我的生活全部沉浸在“时间”的急流中,跟了它流下去,没有抬起头来望望这急流的前后的光景的能力。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

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作于人,无惧于鬼。
这样,人生。

在我们以前,“人生”已被反复了数千万遍,都像昙花泡影地倏现倏灭。大家一面明明知道自己也是如此,一面却又置若不知,毫不怀疑地热心做人。

“美”都是“神”的手所造的。假手于“神”而造美的,是艺术家。

我带了这虚空而寂寥的心,彷徨在十字街头,观看他们所转入的社会,我想象这里面的人,个个是从那天真烂漫、广大自由的儿童世界里转出来的。但这里没有“花生米不满足”的人,却有许多面包不满足的人。这里没有“快活的劳动者”,只见锁着眉头的引车者,无食无衣的耕织者,挑着重担的颁白者,挂着白须的行乞者。这里面没有像孩子世界里所闻的号啕的哭声,只有细弱的呻吟,吞声的呜咽,幽默的冷笑,和愤慨的沉默。这里面没有像孩子世界中所见的不屈不挠的大丈夫气,却充满了顺从,屈服,消沉,悲哀,和诈伪,险恶,卑怯的状态。

这便是为了人生的饱暖的愉快,恋爱的甘美,结婚的幸福,爵禄富厚的荣耀,把我们骗住,致使我们无暇回想,流连忘返,得过且过,提不起穷究人生的根本的勇气,糊涂到死。

他们已不复是“快活的劳动者”,正在为分数而劳动,为名誉而劳动,为知识而劳动,为生活而劳动了。

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

夜本来是一日的最深沉的,最幽邃的一部分,就是一日的神秘的时间,又可说是人的退省时间。

有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

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
这般,最佳。

使人生圆滑进行的微妙的要素,莫如“渐”;造物主骗人的手段,也莫如“渐”。在不知不觉之中,天真烂漫的孩子“渐渐”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慷慨豪侠的青年“渐渐”变成冷酷的成人;血气旺盛的成人“渐渐”变成顽固的老头子。因为其变更是渐进的,一年一年地、一月一月地、一日一日地、一时一时地、一分一分地、一秒一秒地渐进,犹如从斜度极缓的长远的山坡上走下来,使人不察其递降的痕迹,不见其各阶段的境界,而似乎觉得常在同样的地位,恒久不变,又无时不有生的意趣与价值,于是人生就被确实肯定,而圆滑进行了。

由预想进行于实行,由希望变为成功,原是人生事业展进的正道。

因为我 那种生活,或枯坐,默想,或钻研,搜求,或敷衍,应酬,比较起他们的天真、健
全、活跃的生活来,明明是变态的,病的,残废的。

“儿童对图画富有兴味,而拙于技术。因此儿童描绘物象,往往不真实,甚至错误。西方的教育论认为这是符合生物进化论的,因该听他们按照本能而作画,不可加以干涉。这是错误的图画教育论……”

我仿佛看见这世间有一个极大而极复杂的网,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都被牢结在这网中,所以我想把握某一种事物的时候,总要牵动无数的线,带出无数的别的事物来,使得本物不能孤独地明晰地显现在我的眼前,因之永远不能看见世界的真相,大娘舅在大世界里,只将其与“钱”相结的一根线剪断,已能得到满足而归来。所以我想找一把快剪刀,把这个网尽行剪破,然后来认识这世界的真相。

我要求孩子们的举止同我自己一样,何其乖谬!
我─—我们大人─—的举止谨惕,是为了身体手足的筋觉已经受了种种现实的压迫
而痉挛了的缘故。孩子们尚保有天赋的健全的身手与真朴活跃的元气,岂像我们的
穷屈?揖让、进退、规行、矩步等大人们的礼貌,犹如刑具,都是戕贼这天赋的健
全的身手的。于是活跃的人逐渐变成了手足麻痹、半身不遂的残废者。残废者要求
健全者的举止同他自己一样,何其乖谬!

这真是大自然的神秘的原则,造物主的微妙的功夫!阴阳潜移,春秋代序,以及物类的衰荣生杀,无不暗合于这法则。由萌芽的春“渐渐”变成绿阴的夏;由凋零的秋“渐渐”变成枯寂的冬。我们虽已经历数十寒暑,但在围炉拥衾的冬夜仍是难于想象饮冰挥扇的夏日的心情;反之亦然。

然人类中也有几个能胜任百年的或千古的寿命的人。那是“大人格”,“大人生”。他们能不为“渐”所迷,不为造物所欺,而收缩无限的时间并空间于方寸的心中。故佛家能纳须弥于芥子。中国古诗人(白居易)说:“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英国诗人(Blake)也说:“一粒沙里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国;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

在晚酌间看成群的儿女长大成人

人之能堪受境遇的变衰,也全靠这“渐”的助力。巨富的纨绔子弟因屡次破产而“渐渐”荡尽其家产,变为贫者;贫者只得做佣工,佣工往往变为奴隶,奴隶容易变为无赖,无赖与乞丐相去甚近,乞丐不妨做偷儿……这样的例,在小说中,在实际上,均多得很。因为其变衰是延长为十年二十年而一步一步地“渐渐”地达到的,在本人不感到什么强烈的刺激。故虽到了饥寒病苦刑笞交迫的地步,仍是熙熙然贪恋着目前的生的欢喜。假如一位千金之子忽然变了乞丐或偷儿,这人一定愤不欲生了。

那末我们的人生,都是——同我的晨梦一样——在梦中晓得自己做梦的了。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你若成长,处处可成长。你若感恩,时时能感恩。不是世界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这世界。

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我十七岁入杭州浙江第一师范,二十一岁毕业以后没有升学。我受中等以上学校教育,只此五年。这五年间,弘一法师,那时称为李叔同先生,便是我的图画音乐教师。图画音乐两科,在现在的学校里是不很重要的;但是奇怪得很,在当时我那浙江第一师范里,看得比英国算还重。我们有两个图画专用的教室,许多石膏模型,两架钢琴,五十几架风琴。我们每天要花一小时去练图画,花一小时以上去练弹琴。大家认为当然,恬不为怪。这是甚么原故呢?因为李先生的人格和学问,统制了我们的感情,折服了我们的心。他从来不骂人,从来不责备人,态度谦恭,同出家后完全一样,然而个个学生真心的怕他,真心的学习他,真心的崇拜他。我便是其中之一人。

“我的孩子们!我憧憬于你们的生活,每天不止一次!我想委曲地说出来,使你们自己晓得。
得我的话的时候,你们将不复是可以使我憧憬的人了

人体的美的姿态,必是出于自然的。换言之,凡美的姿态,都是从物理的自然的要求而出的姿态,即舒服的时候的姿态。这一点屡次引起我非常的铭感。无论贫贱之人,丑陋(?)之人,劳动者,黄包车夫,只要是顺其自然的天性而动,都是美的姿态的所有者,都可以礼赞。

我觉得时辰钟是人生的最好的象征了。时辰钟的针,平常一看总觉得是“不动”的;其实人造物中最常动的无过于时辰钟的针了。日常生活中的人生也如此,刻刻觉得我是我,似乎这“我”永远不变,实则与时辰钟的针一样地也如此,刻刻觉得我是我,似乎这“我”永远不变,实则与时辰钟的针一样地无常!一息尚存,总觉得我仍是我,我没有变,还是留连着我的生,可怜受尽“渐”的欺骗!

这话,近看是对的,远看却不对。用低浅的眼光,从世俗习惯上看,办教育,制作品,实实在在的事业,当然比做和尚有功于世,远看,用高远的眼光,从人生根本上看,宗教的崇高伟大,远在教育之上。——但在这里须加重要声明:一般所谓佛教,千百年来早已歪曲化而失却真正佛教的本意。一般佛寺里的和尚,其实是另一种奇怪的人,与真正佛教毫无关系。因此世人对佛教的误解,越弄越深。和尚大都以念经念佛做道场为营业。居士大都想拿佞佛来换得世间名利恭敬,甚或来生福报。还有一般恋爱失败,经济破产,作恶犯罪的人,走投无路,遁入空门,以佛门为避难所。于是乎,未曾认明佛教真相的人,就排斥佛教,指为消极、迷信,而非打倒不可。歪曲的佛教应该打倒;但真正的佛教,崇高伟大,胜于一切。

『那嘴巴真像一具精巧灵敏的机器,不绝地塞进瓜子去,不绝地“格”、“呸”、“格”、“呸”......全不费力,可以永无罢休。』

为什么入学校?为了欲得教养。为什么欲得教养?为了要做事业。为什么要做事业?为了满足你的人生欲望。再问下去,为什么要满足你的人生欲望?你想了一想,一时找不到根据,而难于答复。你再想一想,就会感到疑惑与空虚。你三想的时候,也许会感到苦闷与悲哀。这时候你就要请教“哲学”,和他的老兄“宗教”。这时候你才相信真正的佛教高于一切。

“渐”的作用,就是用每步相差极微极缓的方法来隐蔽时间的过去与事物的变迁的痕迹,使人误认其为恒久不变。这真是造物主骗人的一大诡计!这有一件比喻的故事:某农夫每天朝晨抱了犊而跳过一沟,到田里去工作,夕暮又抱了它跳过沟回家。每日如此,未尝间断。过了一年,犊已渐大,渐重,差不多变成大牛,但农夫全不觉得,仍是抱了它跳沟。有一天他因事停止工作,次日再就不能抱了这牛而跳沟了。造物的骗人,使人留连于其每日每时的生的欢喜而不觉其变迁与辛苦,就是用这个方法的。人们每日在抱了日重一日的牛而跳沟,不准停止。自己误以为是不变的,其实每日在增加其苦劳!

青年的读者,看到这里,也许要发生这样的概念:李先生为什么不做教育家,不做艺术家,而做和尚呢?
是的,我曾听到许多人发这样的疑问。他们的意思,大概以为做和尚是迷信的,消极的,暴弃的,可惜得很!倘不做和尚,他可在这僧腊二十四年中教育不少的人才,创作不少的作品,这才有功于世呢。

论文学的人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论绘画的人说,“天机勃露,独得于笔情墨趣之外”。“美”都是“神”的手所造的,假手于“神”而造美的,是艺术家。

绘画不是模仿自然,自然是模仿绘画的...无论哪一种艺术,都是借一种物质而表现,而诉于我们的感觉的。“美是诉于感觉”,是希腊的柏拉图的名论...

世事之乐不在于实行而在于希望,犹似风景之美不在其中而在其外。

山水间的生活,因为需要不便而菜根更香,豆腐更肥。因为寂寥而邻人更亲。

花好花朝日,月圆月半天。鸳鸯三日后,浑不羡神仙。

人生随处皆不满,欲图解脱,唯于艺术中求之。

无常就是常。无常容易画,常不容易画。